而雪狼简直要把尾巴摇除幻影。
墨寻看他雪白的毛发上都是泥土:“我给你洗澡吧。”
雪狼顿时脸红得快要滴血,只是顶着这张脸什么都看不出来,同时他两只前爪并得严丝合缝,挡住关键部位。
……他对我好主动啊,他为什么这么主动?
他肯定喜欢我。
怎么办?要不要请仙尊来提亲?等等……人兽好像违背伦常。
雪狼偷看了一眼墨寻弧线优美的背脊,后者正施展法术,让透心凉的井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去他娘的伦常!
墨寻不知道,在他给雪狼洗澡并用法术吹干的时候,雪狼内心深处已经完成了提亲成婚三年抱两子孙满堂等一条龙了。
墨寻拍了拍他脑袋:“回去吧,注意别又在地上打滚,不然澡就白洗了。”
雪狼在被吹干毛发的时候,又低着头要求咬了好耳朵,被咬了半天,他才心神荡漾地走了,四只爪子都在飘。
净昀苍来皇宫,一直在一座无人的宫殿内打坐。
听见雪狼回来,他睁开双眸:“过来。”
雪狼乖乖地挨着他坐定。
净昀苍破天荒地揉了揉他。
雪狼根本不敢乱动,但……手艺真的好差,根本不会揉,他毛都倒立了。
净昀苍的口吻依旧冷如冰渣:“我经常在想,放弃无情道,而去历情劫,这个选择是不是错的。因为我好像不想见他,不想抱他,也不想亲近。但我确实情动,虽然很少,那种感觉,确实值得放弃一切。”
雪狼心道,既然仙尊情路出岔子了,我还是忍忍暂时不说让他去提亲的事,免得刺激他。
净昀苍的语气忽的缥缈起来:“我甚至怀疑令我放弃无情道的,是不是他。如果不是,为什么会两次都因他走火入魔,做那些事。你刚才是去见他了?你耳朵上有他的味道,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怎么让他碰你耳朵了?”
雪狼早就神游天外,盖头他要绣鸳鸯的,凤凰的不要……他小时候被凤凰啄过脑袋。
净昀苍纤细修长的手划过雪狼毛发,又带起一大片倒立的毛,疑惑不解:“我的情为何会像要坏不坏的法宝,总是失灵?”
这时候,凌云鹤爬上山顶,眼神一亮:“师尊。”
净昀苍语气和眼神都很温和:“怎么来找为师了?”
凌云鹤脸颊上挂着一抹绯红:“来陪陪师尊。”
他在净昀苍身边坐下,才扭扭捏捏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净昀苍是什么眼神,宠溺道:“说吧。”
凌云鹤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其实师尊,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骗了你。”
他知道皇子的身份,被净昀苍知道是迟早的事,不如自己承认,他低着头继续道:“师尊,其实我不是什么农民家的儿子,我是十七皇子。但是我母妃不受宠,连带着我也吃苦,活得……甚至不如农家子。”
净昀苍道:“你知道为师倾慕于你,所以你犯什么错都无妨。”
一墙之隔。
顾随之骤然停下脚步。
他转身问身后为他打伞遮阳的太监,“你听见什么没有?”
太监老实巴交道:“没有。”
顾随之勾起嘴角:“有意思。”
他那冰山一般的长兄,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徒弟。
谁?
顾随之很快注意到其中一只魔兽利爪上染着鲜血,赫然是他日思夜想的味道。
“你敢伤他!”
几乎是瞬息之间,顾随之暴怒,强大的威压充满暴虐的气息,以他为中心无穷无尽地震荡开,象征魔尊之位的王座以及用三界最坚固的紫金岩石搭建的正殿瞬间炸成齑粉。
魔兽们连齑粉都做不成。
顾炎一发现不对劲,跑得比谁都快,此时跑回来。
只见漫天尘埃中,刚展示了一番魔尊威严的顾随之,捧着块暖玉,正在温柔似水道:“……不说就不说,你千万别恼。我这就去看你,你睡一觉,睡醒了我就到了。”
顾炎:“……”
他们惊天地泣鬼神、威严震三界荡宇内的魔尊大人究竟去哪里了?
“皇子!”
“天啊!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皇子,早知道我就不叫你帮忙搬东西了!”
“凌师弟你也太低调了。”
凌云鹤得到了无数陈赞和羡慕,就如总是被众星捧月的墨寻一样,他也终于享受了一回。
而墨寻见怪不怪。
原文中这里算是凌云鹤半个高光时刻,金贵无比的皇子身份暴露,闪瞎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的狗眼。
不过凌云鹤这个皇子不受待见,娘亲静嫔被贤妃三番五次针对,原文这么写,不用说都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剧情——
在大家捉妖的时候,同时展开一系列啪啪打脸贤妃、静嫔封后、凌云鹤当太子等等一系列轻松容易又极其解压的宫斗环节。
爽甜文不是吹的,可惜墨寻没有戏份,当不了观众。
现在凌云鹤谦虚地接下大家的崇拜。
然而墨寻却发现他装出来的谦虚下,藏着极深极深的恐惧。
像是在害怕什么惊天动地的怪物。
墨寻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他在恐惧什么,有净昀苍守护,就算是捅破天也不会有事。
只有凌云鹤自己清楚,他恐惧的正是净昀苍,在净昀苍身边越久,他越是明白,这个男人心狠手辣的程度,连三界都会颤抖。
第91章
山榴村青山环绕,绿水潺潺。
村子南面那条小溪边上这会儿正热闹着,春日正是农忙的时候,白日里妇人夫郎们也得下地干活,只有傍晚出来洗衣的时候,才能闲聊一会儿。
几位洗衣的妇人和夫郎,一边捶打着盆里的衣物,一边眉飞色舞地议论着村里近来发生的大事儿——墨大家的小哥儿墨寻终于定亲啦,他未来夫君还是隔壁村的江秀才!
墨寻今年十七岁,相貌品行样样不差,可村里其他小哥儿十四五岁便有人上门说亲了,他这头却一直没有媒人上门,也没有旁的原因,就是他身子骨实在虚弱了些。
别的小哥儿十几岁便能下地干活了,力气大些的比男人差不了多少,他却只能做点儿轻松的活计,还得隔三差五地抓药调养身子,这村里头哪户人家敢娶?
他爹娘都是勤快人,他娘卢彩梅虽是个妇人,却也不比男人差多少,不仅将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还会做绣活补贴家用;他爹就更有能耐了,不仅有一门木工手艺,年轻时还在县城的大酒楼里做过伙计,比村里那些只会种田的汉子强多了。
墨寻还有个哥哥叫墨意文,这墨意文十来岁便被他爹娘送到镇上学堂去念书了,如今已经考中秀才了。
那会儿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穷得吃不饱饭,鲜少有能供得起孩子念书的,墨家因为这事儿很是出了些风头,村里不少人都羡慕他们。
这一家人原本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但自打墨寻出生后,他家的情况便一落千丈了。
墨寻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这些年墨家为了给他治病,花了不少银子,可墨寻药吃了不少,病情却未见好转,他比普通哥儿单薄许多,也干不得重活,需得仔细养着,稍不注意便会病倒。
因为他这病,他家的家境一落千丈,他自己也成了嫁不出去的“大龄剩哥儿”,即便他哥哥考中了秀才,也未能改变他们家的窘境。
但就在村里人都以为他这辈子没什么指望,只能当一个寡哥儿的时候,江家托人过来求亲了。
江家跟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农户不一样,是前年才从府城迁过来的,听说家世背景不一般。
他们一来便选了冬角村落脚。
冬角村是个大村子,离县城近,那里的村民比山榴村的要富裕许多,这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愿意同冬角村的人结亲。
江家在冬角村修了个大宅子,用的是青砖红瓦,既宽敞又气派,把冬角村的其余人家都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