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多大的老爷们再听到红药的这番话后也只得缩着头,不敢出声,不愧是小姐身边的人,与那日小姐收拾廖掌柜的气势竟是一模一样的。
成和感激不已,就算再怎么疼痛难忍,他还是坚持送红药到外面去。他是逃难来到这地方的,机缘巧合进了魏家酒楼做事,原本想填饱肚子了此残生就是了,谁成想别人当他好欺负,他不愿惹事,便咽下了这口气,哪知道后面得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欺负。
一切只不过因为他是个外地人,永远没有办法和这些人站在一个位置上。他回过头来却见当初曾用轻蔑目光看着他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而且里面还带着些许讨好,他脸上泛起一阵嘲讽的冷笑,姿势别扭地去忙了。就算红药帮了他,但他既然在酒楼就得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红药第二天在看到他送饭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阵复杂。小姐才起身不久,这人今儿这么早就送来,依旧是满头大汗,见自己看他,他扯出一抹尴尬的笑,真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红药看了他一阵,接过食盒,有些气道:“不是让你养着吗?你这是做什么?要是以后成了拐子看你怎么办。你当谁都像我这么爱管闲事?”
成和见她生气了,赶忙摆摆手说道:“我已经好多了,那位大夫的药真神,不过一天就好了。生来就是劳碌命,一天都闲不住,而且酒楼里都忙着备菜,今天有位老板包下了,所以我就来了。”
红药将食盒提到外间,往里屋看了一眼,见小姐坐在床上看书,她笑道:“小姐,早饭已经备好了,您先坐着,我这就去请兰庭少爷。”
门没关,魏敏从薄纱门帘中看到外面站着个精瘦的男子,与她们年岁差不多,是个长相俊朗的,两只眼睛盯着红药转,当中的意思她看得清楚,虽然隔的远,魏敏还是看得出当中所含着的隐忍和自卑。
这世上最无法预测的便是男女之情,有些人不管如何完美,但是就是无动于衷,而有的人不过是在人群中看了一眼,自此便再难以忘怀。赵嬷嬷虽不挑拣身份,但是红药的爹娘怕是看不上这么个小子。
红药跟在魏敏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神情,红药向来是不会轻易同情别人的,因为在她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主子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她打小就以自己的阿奶为榜样,事事都学着,想着能像阿奶这样的女子才是最有出息的,围在男人身边,没有自己的主见,就连男人在外面乱来都不能说什么,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和爹娘对着干,但是没想到会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这样一个人。
换成以往她压根不会多看这个男子一眼,但是让她为之动容的却是他咬紧牙,不管多痛都奋力往前的样子。其实在酒楼里,他完全可以借着自己在旁边,好好的告状,但他却不过是笑笑就翻过去了,淡的就像天上的浮云,让人觉得心受震动。
从兰庭少爷屋里出来见他还在门口等着,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阵愁眉不展,一阵又带着些笑,活像个傻子,红药忍不住笑出声,瞪着他说:“还不回去?食盒我让蒋府的人送去就是了,你不用管这个。”
成和抿嘴笑了笑说道:“还是我一并捎回去的好,反正都来了,也不差这一阵。若是我在这里待着碍事了,那我便去不远处的花坛后面待一阵子。”
红药脸上的笑越泛越大,嗤笑一声:“随你喜欢。”
兰庭进了屋子见魏敏一直捂着嘴笑,皱眉问道:“遇到什么好事了,笑得这么高兴?”
魏敏摆摆手,小声说:“你方才没瞧见红药再和人说话?我瞧着他们两个倒是有点意思,那小子倒是胆子大的,连红药都敢招惹,也不怕回去了被赵嬷嬷一家子给扒了皮。”
兰庭笑了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下:“赵嬷嬷是个通情达理的,如果这人对红药是真心好,我想赵嬷嬷也不会拦着。红药总归是你身边的人,你不关心,反倒在一旁说风凉话。我让人去查探一番,若是红药真有那么心思,也算是你的一番心意。”
魏敏歪着头看他,忍不住笑道:“你什么事情都帮我做了,往后我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只要你在身边就好。兰庭,你怕是再也跑不掉了。”
兰庭握住她柔软的手,嘴角上扬:“我如果要是想逃,就不会自己回到你身边来,不要胡思乱想,快些吃饭,当心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