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睿看着她,微微的笑:“宋姑娘,为何你的语气并不肯定呢?”
正是这个笑容,让宋安好陡然想到那晚在天牢发生的事情。也猛地回想起,她曾经答应过萧景睿的事情。当时萧景睿请她帮一个忙,而这个忙就是把当晚的话在审讯时重复一遍。
那天,宋安好并不明白萧景睿为何要她这么做,而目睹了方才的一幕,她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萧景睿早就谋算了一切,让她一口咬定令牌是自己带出来的,只是为了侧面证明太子是存心嫁祸!
想通这一点,宋安好面色微微一震,如今她已然明白令牌这个物证不仅不能帮助太子嫁祸萧景睿,甚至还能反过来证明太子动机不纯。
她该如何选择呢?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宋安好怔在原地,表面上看似是懵懂胆怯,实际上心底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萧景睿也不催促,只是温和的笑着看着她,耐心的等待她的回答。可这样温和的笑容,反而让她心底的压力更大。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下意识侧头向主审席望去。只见箫景煜端坐在那儿,面无波澜的看着站在他正前方的萧景睿。
就在她有些无措时,突然发觉萧景睿飞快的瞟了自己一眼,这一眼速度之快,快到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她莫名的确定,这一眼是真实存在的。
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临阵改口是万万不能的。
宋安好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镇定,看向萧景睿,清声道:“殿下有所不知,当时我急着跑出着火的屋子,一时不察中了歹人的埋伏,被人打晕在地,因此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不过,事后听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提起此事,这才隐隐约约的回忆起来。至于那令牌嘛,想必是我在被人打晕之际,无意中从对方身上抓到的,最后才被太子殿下发现。”
她刚说完,萧景睿还来不及说话,一边的箫景翼突然激动起来,指着她道:“对对对,本宫就是在她手上发现的!不过她手里的令牌到底是怎么来的,本宫就实在不清楚了!”
言外之意,就是令牌与他无关,嫁祸二皇子的事也与他无关。这话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暗示众人,令牌是从宋安好手里发现的,这说明宋安好更有可能嫁祸二皇子!
宋安好一瞬间就明白了箫景翼的用意,暗自骂了一句阴险。
而萧景睿并没有被箫景翼的打断而转移话题,他看也没看箫景翼一眼,而是继续对宋安好发问:“记忆断断续续?宋姑娘的意思是不记得这令牌哪里来的,还是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拿到过令牌?”
这么尖锐的问题,相当于让宋安好在自己与太子之间做一个选择。若换做以前,宋安好就算想要自保,也不会直接得罪太子,可刚刚被太子嫁祸了一次,宋安好心底的火就蹭蹭蹭的往外冒,于是想也不想的回答:“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
她的话刚说完,箫景翼就激动起来,气道:“宋安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明明说过令牌是你带出来的,怎么又不记得了!”
宋安好看向他,一脸的无辜:“太子殿下,安好头部受创,记忆力受到了损害,实在是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您几番提醒,令牌的事我是断然想不起来的。”
箫景翼更激动了,恨不得冲过去抓住宋安好:“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提醒过你!”
宋安好被他大吼大骂,并没有顶嘴,也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她脸上的无辜和委屈,不禁让人同情起她的遭遇。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原来是箫景煜拍响了惊堂木。
箫景煜面沉如水,声音如冰:“公堂之上,禁止喧哗!”
箫景翼狠狠瞪了宋安好一眼,呸道:“早知如此,本宫就不该救你出来!”
宋安好暗自撇嘴,不再说话。
这时,萧景睿的声音响起:“想不到如此大的案件,人证物证居然如此儿戏,依孤看,这案子怕是不能善了了!”
所谓人证,居然是个记忆力受损的宫女。所谓物证,居然是睿王府一面被出卖的令牌。原本铁证如山的人证物证,顷刻间发生了反转,将矛头调转了方向。
“二殿下言之有理。”这时,常公公站了起来:“此案错综复杂,老奴还是先回宫禀明皇上的好!各位大人,老奴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