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明白。”她突然轻笑了一声,“绯蓠,你觉不觉得朕这个皇帝当得挺可笑的?”身为帝王,却连自己的朝堂都回不去,可不是可笑么?
“陛下别这样妄自菲薄。”绯蓠将女子连着大氅一块搂入怀里,“在我心里,陛下是一位明君,只是小人太奸诈,才使得陛下陷入如今的境地。”
将夜,陌悠然没有睡意,索性坐在窗边一小盏一小盏地饮着刚煮好的酒。
“陛下喝酒怎能没有下酒菜呢。”束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碟可口的小菜。
“你怎么还没睡?”
“陛下不也没睡。”男子拿过一只空酒盏,还询问道:“陛下可赏我一杯?”
夹了块腌制的小黄瓜塞进嘴里,陌悠然赞赏地点点头。
“随意。”
男子这才美滋滋地倒了酒,坐到女子对面,与她一块。
“陛下在想什么?”见女子眉眼间有烦忧之色,束心忍不住多嘴问一句。
“你真想听?朕怕说了你会恼。”陌悠然瞧了他一眼。
“看来是关于男人。”束心情绪微微低落,却逞强道:“陛下说罢,我不会恼,又不是不知道您已有几位。”
第264章 你是不是还在害羞?
“朕在想苏瑾。”苏瑾在岩壁匆忙写下的“然”字无疑在暗示苏然抓走了他和孩子,所以,此时他和孩子极有可能在苏傲手上。
想来苏瑾被劫持这件事还与自己有关,束心都不敢看向女子,有些内疚。沉默良久,他突然咬咬牙,对女子郑重道:“陛下,苏公子和孩子若遇难,我愿以命相抵。”
谁料,他才说完,眼前的女子就将手中的酒盏往桌面上重重一磕,溅出三两滴酒水,“谁要你抵命了!他们若真遇难,你死又能挽救什么?”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见女子真生气了,束心愈加无所适从。
“与其内疚,你还不如想想怎么弥补你所犯下的错误。”说真的,如果苏瑾和孩子真出了事,她不知自己还能不能与眼前这个男子心平气和地说话。
“我明白。”束心突然又倒下一杯酒,敬向她,“陛下,不妨将这杯当作我的践行酒吧。我先干为敬!”说罢,他就一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什么意思?你要离开?”陌悠然看得微愣。
“陛下刚才不也说了,与其内疚,还不如好好弥补,所以我打算先回帝都一趟。”定下这个决定就在一念之间,束心此时的眼神分外坚定。
陌悠然想了想,最终回敬他一杯,“注意安全。实在不行,也不必勉强。”
“陛下总是小瞧我。”男子回给她一个自信的眼神,就起身,离开。
……
“小祎,我也想帮你。”得知束心为了帮陌悠然探知情报主动请缨回了帝都,珵野顿有些不服。
“你一个病号能不能安分点?”陌悠然拍拍他脑袋,语气无奈。
男子撇撇嘴,未反驳。他在陌悠然跟前晃了晃身子,似乎还有话想说。
“怎么了?”陌悠然掐掐他白净的小脸。
男子支支吾吾的,最终憋出一句,“小祎,我娘亲你打算怎么处置?”
“紧张了?”
“小祎,我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只求你能给她一个痛快。”从枝头落入泥沼,换谁经历了心理都不好受,更何况是他那位一生都追求权势的娘亲。这两天去看她,哪怕她嘴上什么都没说,他也能感觉到她心里的痛苦。所以,第一次,他生出了让她从这个世上就此解脱的罪恶念头。
“这阵子真难为你了。”陌悠然将眼前的男子抱入怀里,心下已经有决断。
当夜,弑杀盟地牢的守卫松懈许多,深更半夜时,有女人的惨叫声从地牢内传出。
第二天一大早,地牢的守卫来报,称江钦瑜死在了牢里,且死相惨烈。
一行人去看时,发现地上的尸体哪里还辨得出是江钦瑜本人,其身上每一处肌肤均有被凌迟的痕迹,脸上更是血肉模糊,眼球外露,露出黑洞洞的眼眶。那眼眶里似乎藏着怨气的灵魂,光盯上三秒,就足以让人汗毛直立。
珵野来时,陌悠然未拦,任由他木着脸走近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