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语乔缓声吐出一句话,“能,我受得住,请姐姐施针……”
接过王氏递给她折叠成方块的干净帕子,咬住,以免咬伤舌头。
银针落下,深|入|穴|位,韩语乔呼吸一滞,咬紧手帕,将一声闷痛咽下。只是一针就令她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而王氏手下仍在继续。
韩语乔微微仰着头,长眼睫低垂颤抖,强忍着不发出呻|吟,薄唇因为疼痛骤然失去了血色。
喜禾一手为她擦拭不断涌出的细汗,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伸出另一只手让姑娘握住,手传来的剧痛让她能感受到姑娘此刻忍受着怎样的煎熬。喜禾心疼,强忍着眼泪,心想要痛她也要陪姑娘一起。
随着一针针没入穴|道,韩语乔眉头越皱越紧,雪白的脊背上不断渗出豆大的汗珠,汗水浸湿了发丝紧紧贴在额前,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不堪,却眼神倔强。
周身大穴无一不被银针深入,疼痛使她脖颈处的血管绷紧,凸出,呼吸急促,浑身痉挛抽搐起来。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多半个时辰,直到全身脱力,瘫软下来,紧绷的身体才缓缓地得以松弛。
王氏将逼至左手臂上的毒血放出,锋利的刀刃,轻轻一划,顿时浓郁的血腥气充斥鼻腔。而韩语乔意识已经迷乱,眼睑轻合,几乎痛昏过去。
整个过程,她竟哼都不哼出声,超乎常人的隐忍力让人心疼不已。
王氏静静等她的呼吸再次沉稳下来,撒匀止血药粉,包扎好伤口,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去叫她们把药浴送进来吧。”
“我这就去,请女医照看我家姑娘一会儿。”
喜禾抽出手,想要为自家姑娘遮住身子时才发现自己的半条手臂都痛麻了。可想而知,姑娘受了多大的罪。起身告诉静静守在门外的喜裳,一起将药浴的物品抬进房内。
几个女流之辈好不容易将毫无半分气力的韩语乔拖进半人高的木质浴桶里。喜禾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衣物平整地放在软榻上,计算着时辰,让喜裳跟着药童去熬药。
“女医,我家姑娘这般就能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终于要解毒了,不做虚胖的女子
第12章 第十二章 撞见
“哪有这么容易,要循序渐进才行。不过,此次已经逼出了大部分毒素,少量残留的恐怕还需经历今日这番磨难才能祛尽啊。”
“还要遭受一次?”
王氏默默点头,累积几年的毒素虽未入骨,但想一次清除简直天方夜谭。过一段时日,待人修养过来才能进行第二次。
韩语乔无力抬起眼皮,在浴桶里沉沉的睡着了,连喜裳什么时候进屋的都不知道。
等待的时候最难过,喜禾心里焦急,在房内坐不下去,站起身道:“我去瞧瞧药煎好了没?”
知味斋顾名思义食而知味,以素斋著称,每月要有两种新上菜品,对吃惯海参鲍鱼的贵人来说,是极好的调剂之味,更有文人喜欢聚三五好友来此尝鲜畅谈。
已近午时,人头攒动,客人络绎不绝。店家小哥着统一标配一身深蓝布衣,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一条雪白的毛巾搭在臂弯,脸上永远挂着得体的笑容。
五日一沐休,国子监的学生也有一天的假日。楚予与交好的同窗约好来此小聚,三个人文质彬彬,器宇不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店家小哥儿训练有素极有眼力界,人一进门就哈腰迎了上去。
“几位爷有无预定,要包厢还是在大厅?”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的人喜欢雅致的包间,有的人则爱在热闹的大厅内快意饮酒用饭。
楚予脸上的笑意淡淡,清越的声音如昆山玉碎,风华让人侧目。
“五号雪兰阁。”
“请随我的来。”
楼上的每个雅间都有编号和名字,名字则与屋内的布置风格相一致,例如这雪兰阁,从窗内可观看楼阁雪景,屋内有许多特种兰花,花香清新,又有雪色皑皑,自有一番悠闲自在。小哥在前面引路,三人随之。
“怎么隐隐有种草药味?楚玟衡你们可有闻到?”
开口疑问的是一位十五六的纤瘦少年郎,许烝,尚书府的公子。此人嗅觉灵敏,鼻子十分好用。
他这一说,楚予和程成也跟着驻足,站在廊下,也不着急入室,细细嗅来,空气中真似几分清苦,不用心不易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