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现在这一处院子,在西大街的偏街街尾处,院子还算大,院中还有几颗大树,虽然如今这树也成了树杈子。但至少看着舒心。
屋里清静,屋外砖石路面也算宽敞,走一辆马车没有问题。
最最让海棠高兴的是,走个十多米远,就是一处官衙所属的院落,里头有一处水井,是附近两条街居户取水吃水的主要水源。
小二的当时给她说起这院子的长处时,她还很吃了一惊,继而便是惊喜不已。
黄羊镇里没有见过水井,海棠一直以为这水井还未出现在这世间,如今看来,原来只是她孤陋寡闻罢了。
从小二那里得知,南头的这处水井原本是不花钱就能取水用的,现在灾荒年,这水便金贵了,要收一文钱才能取一桶水。
可即便如此,那也比渴死强多了。
有水便好,城里的活路果然是乡下不能比的
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拐了三个街口,边到地方了。
把板车推进院子后,关上院门,张二娘在前头带路,一家人兴奋不已,开始四处打量新院子来。
进门处是青砖堆砌的院墙,刚好跟大山一般高,木门上锁后,整个院子便密闭了,可比海棠家的篱笆院牢固安稳多了。
院内铺着大青石,面积大概有个五十来平,西侧种着两颗大树,有三丈多高了,枝垭交错纵横,在下头的石桌上留下斑驳光影。
院墙边上堆放着扫把,簸箕,小杌子等常用的一些家什。院子东侧放着水缸,还种了几簇花儿,只是如今没人打理,这花草都枯死了,光剩下几个光杆子。
踏着干净的青石板,一家人推门进了堂屋。
青砖的屋子却是比茅屋好,里头看着亮堂不少,屋里收拾的赶紧整洁。
堂屋正中摆放着一个长形条案,条案之上还贴着一副仙翁贺寿的图画儿,进门左侧首,摆着吃饭的木桌和凳子,除此外,这屋子里便空空如也了。
张二娘急忙又去东西屋看了看,只见屋内除了床铺和箱柜,便再无一物了。
屋后种着竹子,遭了虫灾和旱灾之后,这竹林反而还葱郁,实在让一家人大出意外。
厨屋就掩映在竹林东侧,而西侧靠近围墙边边处,是茅房。
张二娘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看过新屋子后,高兴的合不拢嘴了,不停说道:“这屋子好,屋子好,就是县太爷,住的屋子也不会比这好到哪里去了”
自此,一家人便在这一处暂时安顿下来
未时上下,大山拉了桩子,在海棠的带领下出去找大夫。
早间在找房子时,海棠留心过,东区和南区的药铺等还算多,一条街道上总能看到三两家,可进了西区之后,再没见过药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最近的一家药铺离她家也就两条街的距离,出了偏街转几个后巷,便到了一处叫做“保仁堂”的药铺来。
踏进门,大堂里已有许多病患候着,却不见坐堂的大夫。
小伙计引他三人进来,找了靠窗的地儿坐了,这才解释说道:“北区瘟疫横行,每日大夫都要应召过去看诊,只有申时才能回来,几位稍等片刻,李大夫这会子也该起身来了”
海棠点点头,说了几句感谢话,应承了这药童。
药铺不大,左右四合却整理的井然有序。
东侧的药柜架子比人还高,抽屉口上标明药材名字,标准小楷,清新公整,大堂西侧最醒目处便是坐堂大夫的台案了,海棠依稀记得回春堂里台案上摆放的是一些笔架,砚台,还有看诊时给病人用的手枕等物,可此家看诊台案上却摆了个金灿灿的三足蟾蜍,占据了小半个桌子。
眼光再一转,正厅北处悬挂这药师爷的画像,前头供着一个香火炉子,此刻那香已经快烧尽了,檀香味儿混合着药材味儿,氤氲满室,倒是不难闻。
屋里等待的病人多,却并不嘈杂,人人皆小声谈论。
她正上下打量,耳边响起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嫂子,这北边你可不能再去了,听说进去的就出不来,全病了”
“是啊,城主现在派人隔离了,准进不准出啊我儿的老丈人在那头住着,幸好出来的早啊,现在都不敢回去了”
海棠侧头,见是两个四十上下的妇人在说着闲话。
其中一个青衣胖脸的道:“你那差事,也得不了几个钱,干脆跟东家告个假,等瘟疫走了,再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