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停顿了一下,“你可以选择写完马上就给我看,又或者写完后很久很久之后什么时候想给我看了,再让我看。在你决定让我知道之前,我不会偷看你写下的文字。”
莫安南眼角有点湿润,抓紧了手里的本子和笔。
“我们已经夫妻了,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好好沟通一起解决,好吗?”薛良怕她不愿意,继续劝说着。
莫安南点点头,“嗯,我知道的,你快去忙吧。”
似乎,终于找回了正常的自己,说出了正常的话。
薛良回厨房继续做饭了。
莫安南挫愣地坐在沙发上,挠乱了一头秀发,打开小小的笔记本,手按动水性笔笔壳的按动开关,手却一直在颤抖。
打开本子后,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下:我想跟你离婚。
写完后,她好似忽然不认识这几个字,猛地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没扔准,无声地掉在地毯上,成为这个干净整洁的客厅里唯一的垃圾。
接着,垃圾还在继续被制造出来,莫安南似乎没有办法直视这些字条这些字眼,哪怕她的手不再颤抖,可是只要多看一眼离婚之类的字眼,她就会控制不住把纸张撕下来。
理智上,她知道她应该离婚。
感性上,她因为深爱薛良而为此感到矛盾。
薛良出来的时候,那小小的笔记本上,只剩下两张完好的纸页。
揉成一团的纸被扔地到处都是,他的妻子还在继续写下几个字就忽然把纸撕掉。
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烦恼抓狂的样子。
她是一个端庄温柔大方的千金大小姐,言行举止间透露着贵气,像高高在上的女神。
他很好奇。
直觉上,他认为妻子狂躁的原因来源于他。
可他不明白他哪里做的不好,令她如此烦恼。
他更不明白,如果只是他哪里做的不好,她又何至于连当面说的勇气都没有?
莫安南很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哪怕她也知道这样是不行的。
这个笔记本就快被她撕完了,她甚至在内心深处想着,或许撕完了最后一张纸,她就不必面临抉择了。
赤/裸/裸的逃避。
薛良开始把客厅里的纸团子打扫干净,他很有原则,说过不会偷看,那他就绝对不会偷看。
撕拉--
最后一张纸也被撕去,莫安南深深呼了一口气,正打算把纸团扔掉就发现了正准备去扔垃圾的薛良,已经把客厅里的纸团都打扫干净了。
到这时候,莫安南也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她收回本来打算投掷的动作,别扭地朝薛良说了一声:“你过来一下。”
薛良乖乖把垃圾袋放下,几步走到她的身旁。
莫安南二话不说把纸团塞到他的手里,“你过三分钟之后再看!”
说完,她就往大门那边跑去,穿上玄关鞋架上的鞋子,迎风跑了出去。
三分钟后。
薛良展开皱巴巴的纸张,上面几个歪歪扭扭的字体呈现在他的眼前,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上面写着:我们离婚吧。
☆、折中的办法
莫安南一口气跑了不知多远,跑到差点喘不上气,这才缓缓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砰砰砰的跳动,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
她很少做这么粗鲁的举动,居然转身就跑出这么远,可她实在没有勇气直接向他提出离婚。
脚底是柔软的沙子,莫安南望了一下才发现她跑到沙滩边上了,海浪冲上来又退回去,只能听到海水翻涌的声音。
她摸了摸口袋,发现她出来之前什么都没带,出来之前面对向薛良提出离婚的事情,哪还有其他心思?
莫安南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紧张褪去后,只有无尽的尴尬和无奈。
他现在应该已经看到她写的字条了吧?
想到这点,莫安南又猛地回头看了好几眼,发现身后没人,松了一口气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
度假岛的风景很好,沙滩上的棕榈树随海风摆叶子,还有哗啦啦的声音。
莫安南散步似得走了一段路,却忍不住频频往他们住的小别墅看去。
不远处有一条木桥同往海上木屋,她顺着木桥走到T字型的尽头,一屁股坐下来,拖去鞋子,脚尖刚好触到水平面。
坐了不知道有多久,莫安南正觉得脖子酸疼,想揉了一下脖子,低头就看到海面上映出了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