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琪取出锦帕轻柔的为何玉娘擦拭着眼泪,缓声言语:“前儿,安哥哥已着人回府里传信,只说是你会迟些回去,娘亲便好生歇息一番,莫要着急。”
她又给何玉娘掖了掖被角,柔和笑语:“琪姐儿在外一切安好,得遇贵人相助,一路平顺的回到了京中与娘亲团聚,只琪姐儿此前多有不便这一年许都未能在娘亲跟前尽孝,还累着娘亲费心哀思惦念,是琪姐儿不孝,还望娘亲能原谅女儿才是。”
何玉娘听着陌琪和风细雨的柔软言语,轻轻摇着头却又止不住的泪如雨下,她定定的看着陌琪,不敢有丝毫松缓,生怕自己一眨眼,眼前失而复得的女儿便又会毫无征兆的消失一般。
白雪端着压惊汤进门交予陌琪手中,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陌琪倾身扶起何玉娘,给她腰后安了软枕好让她倚靠得舒服些,陌琪给何玉娘顺了顺有些凌乱的鬓发,轻声说道:“娘亲,琪姐儿伺候您用些压惊汤药,你好好和缓和缓可好?”
何玉娘动了动唇又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微微张嘴喝了一小口陌琪送至嘴边的汤药,眼睛一路跟着陌琪转动,半响方才哑着声小心唤了声:“琪姐儿……”
陌琪笑看着小心翼翼的何玉娘,神色亲昵语调清亮的应着声:“是,娘亲。”
何玉娘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看着陌琪哭着笑道:“我的琪姐儿回来了,我的琪姐儿回来了……”
陌琪好不容易喂了处于恍惚之间的何玉娘半碗压惊汤,又着人送了铜盆进来,为何玉娘净了面擦了手,时不时的同她说着话,如此这般好一番来回,何玉娘的情绪总算是慢慢平静下来了。
何玉娘紧紧的握着陌琪的手,好不容易缓了口气,看着陌琪切切言语:“琪姐儿你这许久都去哪了……可是过得安好?不不,琪姐儿还是先同娘亲回府才是,你回来了,自是要回去的是不是,我们这就回去可好?”
陌琪温婉亲和的笑着拍抚着何玉娘的手,很是耐心的同她解释着:“娘亲莫急莫急,琪姐儿都好都好,只是今儿这着急忙慌的都未有任何准备便急急回府,怕是不妥。娘亲且稍安勿躁,总要先让陌琪各处安排妥当才好。”
何玉娘有些愣神,现下方才反应过来喃喃接口道:“陌琪?这……琪姐儿怎的又用上了幼时乳名了?”
陌琪看着何玉娘心下叹息,温声回道:“陌琪孤身在外行走,为行方便,才用上外人不知的乳名,母亲莫要忧虑,待日后回府陌琪再同你细说就是。现下时辰已然不早,不若母亲先同安哥哥回府同各位长辈好生解释今儿之事,看看长辈作何安排,待府里拟出章程,娘亲再着人传信于女儿,届时陌琪再回府给各位长辈请罪才是。”
何玉娘将陌琪的手握得越发的紧了,闻言惶然的点着头,连声应着:“是是是,琪姐儿说的是,总要让他们都知晓琪姐儿好好的回来了,总要择个好日子,好好的将琪姐儿迎回府里去,且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我们琪姐儿可是好孩子,不能这么没规没矩的落人口实了,是娘亲糊涂了糊涂了……”
陌琪看着激动的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的何玉娘,心中暖融,自己本就想着要替原主好生奉养长辈尽孝,如今能得遇如此慈母,陌琪心中万分感念。
陌琪看着那立于庭院中挺拔坚毅的高大身影笑得眉目舒朗的朝着自己伸出手,不禁也跟着笑意温柔与他十指交握,慢语前行。
陌琪侧头看着齐晔俊美侧颜,轻声叹道:“此回倒是不能陪着你们同去皇庄了,你与轩儿可要好生解释分明,莫要令他难过才是。”
齐晔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你倒是不怕我难过。”
陌琪踮起脚尖极快的亲了下齐晔的脸颊,笑得狡黠明媚:“这样可能好些。”
齐晔唇角微翘,故作不屑:“不想陌琪竟是投机取巧之辈,唉,真是不欲与之为伍是也。”
陌琪被他这难得的调皮劲给逗乐了,笑得很是欢愉。齐晔见她乐呵的模样也很是开怀,言语都明朗了许多:“沈临河已押解犯人回京述职,他家眷也都跟着回来了,他此回案子了结后便会留在京中调任刑部五品郎中阶位。他心思极为缜密锐利,刚正不阿却不迂腐,一心只扑在断案之上,对朝中局势却是不甚关心,比起你那个大伯倒是明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