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鲁记学徒工里面混得最好的,可以赚些油水,也可以对那些比他木工活好的师兄弟们下绊子。
但是自那一次之后,师傅鲁四海对他的态度一落千丈,那些从前被他欺负过得师兄弟们,逮住了机会可劲的落井下石。
尤其是不知道杨记那里从哪儿找来的家具设计师傅,竟然有那么多新款式新花样。这两个多月来,鲁记大半的客源都被抢了过去。
鲁四海心里头不舒坦,连带着他们这些学徒工跟着受累。而阿庆就是学徒里面那个,最倒霉催的一个,可谓是人人喊打。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过得日子苦不堪言。若非家中贫困,就靠着他在鲁记的月钱过活,他还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今儿个他原本是想要琢磨着,过去杨记询问一下,是不是招收学徒。若是能够凭着自己的木工活让杨记掌柜的看上眼,他就不准备在鲁记受窝囊气。
谁曾想到,他竟然看到了害得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季子墨!
这个瘸腿秀才的腿疾竟然好了!
这还不是让他震惊的,因为杨记的掌柜杨阔,在整个平原县可是有名的冷漠。哪怕是平原县县丞,如非必要,他都不会这么客气。
杨记,众所周知,那可是今上最为宠爱的惠妃娘娘母族的产业。
这季子墨交了什么好运,竟然让杨阔亲自送出门?难不成,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自己的猜测,阿庆立刻火急火燎跑回去,扯开嗓子大吼:“师傅——”
鲁四海正在书房里算账,看着一日不日一日的生意,正烦躁呢。冷不防听到阿庆破锣鼓一样的嗓音,立刻蹙紧眉头吼道:“咋咋呼呼喊什么喊?我还没死呢,嚎丧呢?”
第59章 小人心思
陪着鲁四海看账本的是自从阿庆失宠后,另外一名叫做阿福的伙计。
闻言干咳一声,讨好地说:“师傅,阿庆师兄就是这个脾性。不过最近他太过沉闷,今儿个这般失了方寸,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以前在阿庆得宠的时候,阿福是又嫉妒又愤恨。姑且不谈阿庆那时候对他们这帮师兄弟们的苛责,时不时地在鲁四海那里给他们上眼药,就是阳奉阴违打着鲁四海的唬头,让他们孝敬银子都不在话下。
所以当阿庆失宠了,他便撺掇着一众师兄弟们中深受其害的几个人,趁机踩踏,势必要让阿庆永无翻身之日。
不过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想那阿庆往素那么嚣张跋扈,竟然也能在他们每天的羞辱故意刁难中咬牙坚持下来。
阿福对于阿庆更加的忌惮和警惕,能够容忍那么不堪的境地,还能够咬牙将超出的活计量做完,只能说明阿庆的城府之深。
今儿个他竟然一改这段时间的伏低做小,大声嘶喊着,从他底气十足外加声音里掩藏不住的喜意,阿福几乎可以确定,阿庆这是有了可以翻盘的依仗。
虽然他极力不愿意阿庆翻盘,但是已经惊动了鲁四海,他便不能越过了他去处理。
只能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单看鲁四海怎么处理。
果然鲁四海闻言皱了皱眉头,本不愿意见那个害得他痛失颜面,成了平原县的笑柄的罪魁祸首。
他也曾去找过县丞那个连襟,竟然被告知,有回春堂的庄院判上门打过招呼,言外之意那对没什么根基的秀才夫妇俩,竟是好运得了庄院判相护!
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杨记不知道从哪里请了高人。设计出的家具样式简直是五花八门,将鲁记的客源六成以上全部吸引了去。
已经连续三个月,鲁记的生意一天比一天下滑,收益一落千丈。本来是不乐意看到阿庆那张蠢脸,想到左不过没什么大事,索性开恩见他一面吧。
“让他进来吧!”掀了掀眼皮,阿福话里头隐含的挑唆之意,别以为他听不出来。
他心知他那些徒弟们都不是善茬,阿庆失了他的心,他们蜂拥而上落井下石。这些他一向视而不见,且还有故意推波助澜的意思。
他肯定不愿意徒弟们拧成一股绳,不然的话,倒霉催的就是他这个师傅。
这样恶性的竞争,互相看不对眼,才能有益于他掌控他们。
“是,师傅。”阿福听了眼底一沉,面上却维持着恭敬不变,转身去了外面。
“别喊了,师傅让你进去。”阿福出了书房,就看到有两名师兄弟拦住了阿庆,正在趁机教训阿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