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见贺素芷咳得厉害,把一盏茶递到贺素芷手边。贺素芷喝了两口茶后,稳了稳情绪,镇定道:“赵大人确实是有才,只要皇帝能用好他,必定是大禹朝之大幸。”
李臻的嘴角的笑意退了下去,恩了一声,把话题转开,可见仍然没放在心上。
贺素芷有时也在想,这几年李臻与赵延的关系就怎么恶化到这种地步。明明李臻小时候很喜欢赵延这个能文能武的老师。
好像是有一回,她去书房看了赵延一次后,李臻找了理由,坚决不让赵延进宫讲学了。
似乎那次之后,李臻对赵延的不喜就表现在明面上。
贺素芷无奈,有心想问,可惜时间过去太久,问了估计也不会有结果。
贺素芷没再提赵延,神情认真的落在棋盘上,李臻盯着贺素芷的脸望了半晌,眼里闪过迷茫。
贺素芷落下棋子,一抬眼就看见李臻疑惑茫然的眼神,与他小时候温软的眼神一般无二。
“怎么了?”贺素芷温声问道。
李臻感慨:“只是好久没这样和你一起说话了,有些怀念。”
李臻羽翼渐丰了,皇位渐渐稳固。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年她这个太后就在李臻手上讨生活。落差太大,贺素芷也别扭过,只是路是她自己的选得,落子无悔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所以除却与李臻感情外,为了活得长一些好一些,贺素芷也乐得与李臻打好交道。
“若是日后,你政务上有疑惑或是心里不开心了,只管来我这慈安宫就是。”
李臻嘴角慢慢展开一个笑容,刻意持重的表情变得轻松许多:“我还以为太后你会责怪我。”
李臻的声音很小,贺素芷还是把话得清楚,她也有些感慨。当初她也失落过李臻对她防备,可如今两人身份慢慢对换,贺素芷才明白,处在某些身份上,怀疑是免不了的。
就像现在,看起来她与李臻是冰释前嫌了。可让她再如同李臻小时候那样,对他全然的放心与信任,却是不可能了。
“我心里确实一个问题,它困扰了我许久。我却怎么也解不开。恰好今天就拿出来让您帮我解解惑。”李臻垂下眼,低声说道。
“哦?你说吧。”贺素芷捏着棋子,面上露出些许兴趣。心里猜测,恐怕李臻后面的话,才是他今日来的目的。
“要是有些东西明知不属于自己,却忍不住肖想。不管出于身份还是人伦,这样的感情都是不被接受的,可偏偏却如同入了魔障一般,解脱不得。若是太后你,你会怎么做?”
李臻话中带着迷茫,只是说道一半后,视线却停在贺素芷脸上,仿佛要把贺素芷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透。
贺素芷心下一凉,手指之间沁出汗水,被攥紧的棋子一滑,滚在了棋盘上。
玉石相击的声音清脆悦耳,在静谧的房间内显得由为突兀。
贺素芷没有去捡棋子,微微抬起头,双眼直视李臻探究的眼神,她认真道:“我会克制,绝不越矩半分。明知不该,就不会明知故犯。不论皇帝听到了什么,有一点我不会忘,我是大禹的太后。”
“这就是你的答案?”李臻低声喃喃,他侧开脸,望着窗外开得正好的花,出神半晌后,转回头时,面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意,“儿臣受教了。”
贺素芷背脊微微一松,知道这个答案李臻算是满意了。
只是李臻的试探,实在让她喜欢不起来,贺素芷捏了鼻梁,淡淡道:“我有些乏了,这盘棋就下到这里吧。”
李臻刚把落在棋盘中的棋子拾起来,闻言轻轻的把棋子放过棋盒,“那下次儿臣再来想母后讨教。”
说完,李臻从袖子取出一个雕刻精美的紫檀盒,他把盒子放在榻几上,温声道:“听闻太后喜佛,这是儿臣给母后的寿礼。”
贺素芷看着盒子没有动,她心里还有些生气,没人喜欢被试探。
李臻看着贺素芷的冷脸也没有恼,反倒把话转到方才贺素芷劝解的话上,“赵大人是有才干,只是大丈夫当先成家后立业,若赵大人一直没有顾忌,儿臣着实不敢用他。”
李臻走后,贺素芷一人静坐了很久。
赵延竟然没有成婚?
明明上一世在原本的威逼上,他都坚持娶了一位妻子。据说夫妻二人感情和睦,原身还想派人毒杀这位赵夫人,只是被赵延拦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