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嫣忙抱了孩子起身,朝着雨烟行了大礼转身走了。
雨烟凝着这孤寂冷清的内阁,心底却是万分平静,她起身去了偏院。
那酒里她下了些许蒙汗药,便是雨烟见了他又如何,说不得话,便同不见又有什么意义!
秋婆子领了顾语嫣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二皇子府,这头才刚走,那边七皇子便窜了进来,因着他进来的姿势太粗鲁,那些守在门口的人都被打了一顿,谁也拦不住的跟进了这府里头。
顾烨一把提起那昏睡在酒桌上的顾景华,双拳青筋直暴:“五哥是不是你杀的!”
雨烟忙按着顾烨的手,慌道:“七殿下,你这是做什么!他好歹是你大哥!”
顾烨将这昏睡的人托到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一桶水便泼了过去,雨烟挡在顾景华的身前,被淋了个透,她笑得苦涩:“七殿下,你放过我们吧,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你若是喜欢忆秋姑娘,待顾府一殁,你大可将人救出来娶了她,妻也好妾也好,将来你若是登基了,想来要什么没有呢。”
顾烨青筋直暴:“叶知秋!时至今日,你还要这么护着他!”
“我算哪门子的叶知来!我不过就是个没有家的孩子罢了,这些富贵我不稀罕,我已经不稀罕了……”当一个人熬过了最艰苦的岁月爱而不得时,将来日子好了能爱了,便也不想爱了。
顾烨又打了一桶水,沉声道:“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我给你一个忠告,此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到时候要的可不止你一人的性命,连叶相也定会深受波及。”
雨烟垂眸苦笑:“你们一个个都说为我好为我好,可到底还是自私的。”
顾烨将雨烟推开,一桶水临头朝着顾景华倒了下去。
顾景华猛的惊醒,惊魂未定的瞪着顾烨:“七弟……”
顾烨扬手就是一拳:“醒了吧?醒了就好,我问你,五哥到底是不是你害的!”
顾景华怔了怔,随即笑了,那朗朗笑声透过乌云传得极远:“七弟既心里有数,还要来问我做什么?”
顾烨 扬手又是一拳,打得顾景华肿了半边脸:“二哥,咱们是兄弟! 骨血亲情,你为何要如此害他!五哥从未想过要同你争什么,可是你呢,暗杀,毒杀,你哪一桩哪一件将我们当作你的兄弟!”
顾景华翻身朝着顾烨便是一巴掌,面色惨白,指尖发颤:“呵,老五也不过是在你面前装得正人君子罢了,同他相较起来,我顾景华自叹不如,还有你,你这些年得皇后庇护,又随蒙战家教导,坐观虎斗这么多年,我千算万算到底不曾算到这皇位竟会落到你的手里。如今又在这儿装什么假清高。”
顾烨僵在原地,整个人从头冷到脚:“二哥,你原就是这么看我的?”
顾景华倒了杯酒漱口,嘴里的血沫被他吐了出来,雨烟站在一旁,忽觉对顾景华越发的不了解了:“二殿下是被陷害的,七殿下,你信我,二殿下绝对不会去做什么直接谋害皇子的事情来,便是要做,也会差人暗地里做,这一次他当真是被陷害的。”
顾烨冷冷的扫了眼雨烟,见她衣衫凌乱发髻不整,一时又有些不忍,话到了嘴边又生生收了回去:“是不是他,他自己心里清楚!”
顾景华忽的扣着顾烨欲离去的手腕,沉声道:“那孩子……原是西城打铁铺张家的,你将那孩子还回去吧。”
雨烟面色微白:“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顾景华幽幽白凝着雨烟:“拜你所赐,那孩子七个月余,生出来便是个死胎,我暗地里差人调了包,如今顾府遭此大难,他没有必要陪着顾府一块儿死。”
这件事情上,顾烨到底是有亏的,原本紧握的拳头忽的便没有了力气,他拂开顾景华的手,哑着嗓子道:“我自会上奏父皇,二哥,你好自为之吧。”
顾烨扫了眼雨烟,深闭了闭眼,拂衣出了皇子府。
雨烟忙伸了手去扶顾景华,顾景华将她一手推开,无力道:“走吧,走吧,都走……”
她不敢进前去,若那孩子还活着,她定是有本事理直气壮的,可如今,她却连说出口的勇气也没有了。
其实她知道的,原是她弄错了,二殿下之所以给她取名雨烟,原不过是为着二皇子妃的那个名字罢了,她不过是顾景华的一枚棋子,只是顾景华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会被一颗棋子害得一无所有,最后性命与妻儿子女也一并丢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