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流产的时候你在和其他女人风花雪月,我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已经忘记我的存在。凭什么?凭什么这些痛苦都要我一个人承担?”
“你不要我是么?我偏偏要你一辈子都无法摆脱我。”
“我跑进宫,闹了七天,让父皇取出我的宗室玉牒,将我的名字改掉。我要让你记住,无论你有多少女人,我宁燕,永远都是你逃脱不了的噩梦!”
“这是你欠我的!”
燕绥的脸色,早已如同这夜的明月,白得虚幻。
舜英却感到一股报复的快感。
她笑得越发张扬,眼神里那种疼痛却弥久不散。
“母后生下晔儿的时候,我看着他,就想起我那不曾来到这世间就化作血水流掉的孩子。”
泪水从她眼眶里漫溢而出。
那是深埋内心二十多年的疼痛和绝望。
“我的孩子没了,我不能让晔儿跟着被那些人害死。我退了婚约,下嫁给平江王那个老男人。我要让晔儿当太子,我要让他站在这世间巅峰,我要给他最好的一切大婚当日,为了避免平江王那个老东西发现我已非完璧之身,我将他灌醉。第二天,我见到了孟少泽。”
说到这里,她诡异而又放肆的一笑。
“哈哈哈我做梦也没想到,孟少泽,曾得到过你的指点授艺,算得上你的半个徒弟吧?呵呵你不爱我,你的徒儿却对我神魂颠倒呢。”
“后来,我在平江王的食物里下慢性毒药,很快,他死了。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你那个半路收的徒儿,可真是个情种呢。他不顾世俗伦常,娶了我这个庶母为妻,而且对我百依百顺。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甚至知道我有别的男人,一样对我呵护备至,宠爱有加”
她脸色张狂得意中有有些悲凉和凄楚。
“我得不到你,就要全天下的男人为我着魔,为我疯狂。哈哈哈”
刘嬷嬷看着她失了心智的大笑,想起很多年前,寂寂深宫之内,那个抱着孩子哭泣的少女
眼角有些酸涩。
如果这样能让公主心里痛快点,就让她发泄吧。
这么多年以来,公主承受了太多的辱骂非议。人人都说公主天性淫荡,风流无度。
只有她知道公主内心的苦楚。
“全天下的人都爱我,唯独他不要我”
这是公主二十多年来不停重复说的一句话。
无论是平江王父子,还是满朝文武,亦或者这府中无数男宠,都不过只是她的自我安慰罢了。
她的心,永远都是空的。
大权在握也好,大权旁落也罢,公主的心,从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空了。
公主说,唯有丞相萧怀离和那个人最像。
却比那个人对她好。
可无论怎样的好,都不是爱。
她喝了二十年的醉情丝,将自己醉情在曾经那一场露水情缘里不肯醒来。
就那样日复一日的痛着,直到今日,才全数宣泄。
燕绥怔怔的看着疯狂大笑的舜英。
他生命里太多女人,对他来说舜英也不过就是那无数个女人当中的一个。
所以这许多年来尽管记得她离去时候的眼神,却已经忘却她的容貌。
然而他万万不曾想到,她曾为他孕育过一个孩子。
那种突如其来的震惊和有那么点的喜悦还未曾填满,就已经如同泡沫一般破灭
来的时候那种愤怒和控诉,也跟着一同烟消云散。
他只觉得心情难以言喻的复杂。
“燕绥。”
舜英公主忽然来到他面前。
他下意识抬头,对上她的眼。
那双眼很美,藏着惑人的光芒,像是一个漩涡,要将人一点点的吸引进去,跌宕翻滚,沉沦不休。
糟糕!
燕绥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脑海里思绪放空,他眼前一阵疲惫,缓缓倒了下去。
舜英伸手接住了他,嘴角勾一抹笑。
她知道以自己的功力无法轻易的控制他,可若他心神不宁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公主”
刘嬷嬷皱了皱眉,“这”
舜英抬手擦干脸上的泪痕,方才眼中那些深刻的情感全都消失无踪。
她又笑得邪肆魅惑,“将他关进水牢。”
刘嬷嬷一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