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月!我心下一惊,下意识得打算跑过去查看究竟。只是我的步子还没有迈开,便听到漫山遍野的呐喊厮杀声,火光映亮了天际,让我莫名想起了十岁那年见到的火烧云,鲜红诡丽。
抹了抹眼泪,我狠下心来转身快步跑开,不出我料,李世民将神女之事渲染的如此神奇,薛举如今因此受难,他的儿子薛仁果又怎会善罢甘休?
直到我被身后追来的几人推倒在一处树根旁,我才终于肯相信,刚刚回首时看见的不只是火光还有朦胧不定的黑色身影,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向我迅速逼近。
此刻,面前人高举的长刀反映着月光,正巧射进我的眼中,我可以清晰地瞧见那几人狠厉的模样。认命地闭上眼,我确实累了,也许,这条命早就不属于我,再努力的强求都无济于事。
无济于事。
☆、隐身份明涵遇新知,李密败东都新得势
相信我,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睁开眼。
烈日炎炎,阳光炙烤着路上的行人,汗水夹着热气流下,不小心落在人嘴角,酸涩难奈。
我抬手抹了一把自己额角的汗水,继而伸手遮在额头,抬头望了一望晃眼的太阳。有一道洪亮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兄弟二人手头紧,将将凑巴了些钱才租来这么个拖车,姑娘千万不要嫌弃。”
拖车……
我躺在那人口中所谓的拖车上,望着这一个轮子也没有的破木板子,默默地捂上眼流下几滴清泪。他到底是搁哪儿看出这其实是个车来着?
即使如此,感激却是真的。我努力笑了笑:“多谢二位搭救之恩,我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嫌弃呢。”
只见那二人在前方拉着我所在的这块木板,头上均是大汗淋漓,却顾不得擦上一擦。
听见我的话,右侧那人憨笑一声,回头问道:“姑娘,在下一直很是好奇。当时大半夜的,你怎会一人受伤晕倒在那荒山野岭呢?”
左侧那人似乎拉了拉他的衣角。
我一愣,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已然成了我心底的阴影。我只记得那最前方的黑衣人打算砍向我时,我本无力抗争,谁知,等待的疼痛没有到来,却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那般熟悉。
我惊恐地睁开双眼,望见恒月痛苦狰狞的模样。她自身后拼命地拖着那人的双腿,身上渲染开来的鲜血触目惊心,而后她冲我发出了最后一声呼喊:“快走!”
泪水就这样一瞬间模糊了我的眸子,心下抽痛,眼见恒月就要支撑不住,旁边的几人也在快速向我逼近,我狠下心来转身拼命跑开。许是逃生的本能激发了我的潜力,我竟能一口气奔出几里地之远,想着自己在学校的时候每次跑八百都和要命了一般,真是无奈。只是途中不知何时我被人自身后掷来的长刀刺中小腿,所幸的是偏了几分,被我躲开要害罢了。只记得自己拼命跑了许久,后来便失去意识晕倒在地,醒来时才发现自己是被这二人所救。
只是当醒来的我回到原地时,却只找到了那根断了的银色项链,它静静地躺在那片土地上,浑身沾满了鲜血,就像刚刚接受了场黑夜的洗礼一般。我将项链揣进怀中,想到恒月最后的那声呼喊,忍不住一时竟泪流满面。原来,她都懂,她明明知道我一直想离开,却默默地纵容着我的一切。
那场噩梦困扰了我多日,此时猛然回神,我不由自主地冲那两人含泪道:“我本是千里寻亲,却不料遭到歹人算计。若非二位恩公搭救,恐怕我早便成了那山野孤魂了。”
我见他二人忍不住唏嘘一声,遂又笑了笑,问道:“得蒙大恩,小女子明涵,还不知两位恩公如何称呼?”
前几日我有伤在身,亦无心旁事,未曾仔细问过他二人的名姓,模样也未曾瞧个仔细。
如今抬头去看,才发现左侧那人肤色偏白,身形修长,透着一股文雅风流之态。而右侧那人,发型稍为凌乱,一身粗衣,面容精干,笑容却极为纯粹。
只听左侧那人温声开口:“姑娘见笑了,在下程知节。”
程、知、节……
我为了缓和心情,遂颇有兴趣地打趣道:“没成想,你和我男神竟然是一个姓。”
那程知节略有所惑,“男神?”
我头一抬,认真道:“程咬金啊,二位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