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啸之仔仔细细把书房打量了一番,就像最好的侦探,连蛛丝马迹都不放过,一番功夫之后,他终于在书架边上,发现了一点东西。
是一点点饼干渣。
姜啸之将那点饼干渣弄到一张白纸上,他又确认了一遍,心中不由悲凉而感慨。
那是奥利奥的残渣,虽然只有米粒大一点点,但,那是奥利奥。
那不是鞋底带上的,那个地方是墙角,鞋子无法落地,那是寻找放在书架高处的东西时,从衣裳上不慎掉落的,看来当事人吃了不少奥利奥,不然不会弄得衣服上都是。
姜啸之坐下来,盯着那点饼干渣,良久,他才开口,叫人把黑豹唤进来,和他低语了一番,这才把顺儿找来。
顺儿进屋来,还摸不清头脑:“爷找我有事?”
姜啸之抬起头来:“饼干,吃光了?”
顺儿嘿嘿笑起来:“嗯,耗子不留隔夜粮,老爷,我是属耗子的。”
站在姜啸之身旁,黑豹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冷,顺儿缩了缩脖子,他一向有点害怕黑豹。
姜啸之没笑,他沉思片刻,又道:“没留给别人?没给翠儿她们?”
“咳,婆娘这两天和我怄气呢,理都不带理我的,昨晚我问她要不要,她就说我只会死填,填饱了挺尸。气得我,一个人都吃光了。”
姜啸之转过脸来,目光落在旁边的纸上:“这是刚才在书房里找到的。”
顺儿觉得奇怪,他走过去两步,看看纸上:“老爷,这是什么?”
“饼干渣。”姜啸之抬起头来,看着他,“就是我带回来给你们的那种零食。”
顺儿呆了呆,脸色顿时变了!
“有人进了书房。顺儿,你说,这人会是谁呢?”
顺儿两腿发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老爷!我没有!”他的声调都变了!
顺儿心里明白,之前一次,有人偷偷进姜啸之的书房,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姜啸之已经查过好几次,都没查出到底是谁。
他知道姜啸之是干什么的,武功侯管着锦衣卫,那是密探如麻的地方,连官员和自己小老婆说的悄悄话,都能被翻出来做呈堂证供,姜啸之想要弄清楚什么事,又怎么会不追查到底?
况且,这是家中出了内贼。比那些外务更加严重,姜啸之没可能放过这个做内贼的人。
想到这儿,顺儿的脸色蜡黄。他跪在地上,声嘶力竭道:“……我没有进书房,老爷。我今天一天都没进这屋子!”
“那好,既然你没进来。那就是另有人进来了,这个人身上有饼干渣。”姜啸之淡淡看了他一眼,“还有谁吃过这饼干?”
顺儿答不上来!
昨天,姜啸之把饼干拿出来,结绿一块都没碰,黑豹当时吃了一块,觉得太甜。再没动过。剩下一整盒,九块饼干连同纸盒,全都归顺儿一个人,他连自己老婆都没给。
现在,让他说出第二个吃饼干的人,顺儿上哪儿去说?,梦想的天堂!
姜啸之看着他:“顺儿,你到底要找什么?”
顺儿的眼泪下来了,他颤颤巍巍道:“老爷,我真的没进书房……”
“这屋子,只有你和黑豹这几个能进来。结绿没这个可能,黑豹今天和我一块儿出的门,比我回来得还晚,顺儿。你还想找出谁来呢?”
顺儿答不上来,只一个劲重复他是被冤枉的。
姜啸之皱起眉头:“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在外头和那些人的结交么?你以为我真不知道,梁王的人找过你?”
顺儿一抖,他不敢出声了!
“你缺钱去赌,找我要,我会给你的。”姜啸之说,“卖主求荣这种事,一旦做了,就得防着让人察觉。”
顺儿的身上全都软了!他瑟瑟哆嗦,几乎语不成调:“……梁王的人,拉小的进了赌局,事后小的才知道。可是已经欠了债,出也出不来,不然就得拿命来还。老爷,小的本来是想拿命去还的,可今天这事儿……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呀!”
姜啸之无奈了,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办?难道把顺儿送去卫所给他动刑?他不能那么做,一来,这是家事,他甚至都不想在家里引起骚乱,闹起来,外头都知道他这府里出了内鬼,他是锦衣卫的头儿,家里出了这种事太丢脸,也有损锦衣卫的名声。二来,事情也许涉及到他最不想公开的那个玉匣,一旦送去卫所,天知道顺儿会吐露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