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死心了吗?
千城覆轻轻动了动唇角,最后却是什么都没说,决然的转身就往童汀兰的院子里跑。
童汀兰的院子里,昨晚才刚刚飘落的白雪,此刻已步满来来去去的脚印,完全不复从前的清冷无痕,就仿若此刻千城覆的心一般。
丫鬟、婆子、大夫,就连产婆都来了七八个。
院子里嘈杂的就像闹市,却没有一个声音,能够传进千城覆的耳朵里。
他就站在窗下,静静的站着,空洞洞的眼神,似乎要死的那个人是他一般。
“宋老爷,不幸中的大幸啊!那柄西瓜刀太宽,刺客的手劲又不大,所以西瓜刀是横着戳在少夫人的肋骨上,并没有伤及内脏要害。只是少夫人受了惊吓,不仅会早产,只怕还要难产了!”一个大夫满头大汗的跑出来,对站在门口的宋老爷匆匆禀报。
这喜忧参半的答案,使得宋老爷的眉头皱得更紧。
但他到底是活了六十几年,大风大浪见过多了,也就没有一般人的慌乱,只是认真的对大夫说道:“需要什么药,提前说,老夫这就让人去准备。只有一个要求,大人、孩子,都要给保住。事后,老夫有千两黄金重谢!”
大夫用力的点点头,直言自己一定会尽力,这才又关门进去,和一屋子的大夫产婆去忙活。
生孩子,本来应该是死去活来的尖叫。
可是换到童汀兰这里,却沉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中午没去花厅用饭的宋夫人,这会儿也已经听人报了信,匆匆赶来也站在门外紧张的向里面看着。
“生孩子,哪里有不喊叫的?堂弟妹这样,不行啊!”到底还是一家人,无论平日怎么斗气,这会儿人命关天,宋夫人也急的大冬天出了一身冷汗。
宋老夫人站在她旁边,脸色阴沉的仿佛都要哭了,就连手里的帕子都搅得边缘抽了丝还不自知,一双老眼不住的盯着看不见的屋子,带着哭腔回答:“可不是嘛!但是这又能怎么办?她受了伤,估计这会儿还昏迷着,又被吓得早产,这可怎么办才好?老天保佑!她一定要母子平安啊!”
宋夫人也跟着急的双手合十在胸口,向上天祈求童汀兰母子平安。
“呀!对了!我还带着,我家老爷在御医哪儿求来的大还丹呢!喜儿,赶紧去取来,赶紧去!”宋夫人刚把手放下,就想起自己还带着救命的东西呢!
要说这事儿也是巧了!
因为来之前,宋夫人就知道,因为千城覆变成宋远乔的事儿,庄千落很可能会受刺激,然后突然发什么疾病。
所以临来之前,就特意把压箱底的东西都带过来了。
当时是为了保庄千落一命,以图自家老爷赶紧升官发财。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居然给童汀兰应急了!
宋老夫人一听这话,立刻感动的就差给侄媳妇跪下。
经此一劫,两家也算是彻底的和好了。
这暂且不提,只说另一边。
庄千落是在听完,童汀兰晕倒前那番‘临终之言’后离开的。
能让一个身怀有孕,把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母亲,舍命相救的人,不是自己的相公,孩子的爹,还能是什么人?
所以,千城覆必定是宋远乔无疑!
她还有什么可担心?还有什么借口留下来呢?
这是最后的机会,她却已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
留下来,不过也是一场可笑罢了!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而跟着她出来的人,却不是那个欲爱不能之人。
“回吗?我叫心宽备马车。”奚术尘紧紧的陪在她身后,可是这一张口说话,却是泄漏了他隐瞒了一上午的秘密。
那一改娇滴滴软嫩,变得粗嘎压抑的声线。
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庄千落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明白过来。
眼底氤氲出一丝水汽,她轻轻的点点头。
到了此时,她还有什么不回去的借口?
五分钟后,奚术尘就小心翼翼的陪着她,上了他豪华的马车。
马车一路向金竹镇驶去,庄千落就抱着膝盖,好像极冷一般的蜷缩在一角。
她有多难受,只怕是个人,就是明白的。
奚术尘碍着自己难听的声音,也不开口劝她,只是将桌上用玉壶装着的葡萄酒,连个杯子都没给她
,就递了过去。
庄千落愣了愣,接过来之后,把瓶盖一丢,对着瓶口就咕嘟嘟的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