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羡慕嫉妒恨,还能拿盈月歌怎么办?
而盈月歌的老板娘红袖姑娘若只会动辄使用权势压人那也不会这么出名,毕竟文印两家再权势滔天,也还得在皇权之下,所以即便与文印交好,红袖仍是把握分寸、进退得宜。不论你是达官贵人、贩夫走卒,在她盈月歌的,她皆是不卑不亢,笑颜以对。
聪明而知进退的女人,没有人会不喜欢,更遑论她还长了一张美丽的容颜,一把婉转的嗓音,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
所以,京城末郄的盈月歌尽管很低调,但却让全东晋都有所耳闻。
仴卿没有想到容主子对他这次的表现如此失望,提都没提许诺他的堂主之位,仴卿看着容钰不虞的脸色,哪里敢提,只好回京再与印疏斡旋。
其实他还挺喜欢印疏这小子的,热情好客,义薄云天,为朋友两肋插刀,性情也很有趣。仴卿成也因为这张嘴,败也因为这张嘴,强词夺理,得理不饶人,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唯有印疏与他旗鼓相当,两人没事便在一块贫,相处许久,竟已有了惺惺相惜之意。
虽然此次任务完成的不尽如主子之意,但收获了印襄武这个朋友,仴卿没有得到堂主之位的失落之意也减轻了不少。
看着用潇洒凌厉的行楷写就的牌匾“盈月歌”,仴卿暗叹,我的个主子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说清楚点行不行?唉,照这样下去,不知何时他才能取代川拂成为第三堂堂主啊?
仴卿本来就是抒发抒发情绪,但看着看着那三个大字,忽觉有些熟悉,似乎……有些像容主子的字呢。
仴卿的父亲是个秀才,当年为凑上京赶考的钱便临摹名人字画买赝品,仴卿见的多了,故而对识别一个人的字迹特别敏感。
确有七八分像,又忽然想到主子说的旧识。
我去,主子不会真背着主母与红袖姑娘有什么吧?!
那可是……太好了!仴卿好不厚道的脑补了一场两女争宠的好戏,真的十分期待看到高冷的容主子焦头烂额的样子啊!
嗯,一定有趣极了!
仴卿不由得笑出声来。
喂喂喂,就看着一副牌匾,仴谷术要不要想这么多?!
“浈阳怎么在此傻笑,呃,士别三日,患疾否?”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仴卿一大跳,连忙跳开,拍着胸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看向出声的人。
印疏本是与他说笑,但他如此激烈的反应倒让印疏一怔:“看着浈阳是会功夫的,怎么如此胆小?”
仴卿瞪他:“我正在杜撰一篇上好的话本故事,本想买给说书的换些银钱,这下好了,被你一吓,全忘了!”
印疏翻了个白眼,笑觑着他:“想让我请你直接说,不就是想去盈月歌听红袖唱曲儿吗?”
仴卿义正言辞:“你怎能质疑我的才华?至于去盈月歌就当是给我赔罪了!”
印疏:……你丫也叫有才华!
但到底顾念这世家的气质与……祖父的板子,没有爆粗口。
要说这印疏的爷爷威震将军也是一奇葩,在印疏看来是将军就该大块吃肉大块喝酒,说话直接,毫不拖沓,印老年子年轻的时候也的确是这么一糙汉子,可是如今年龄越长却越喜欢那些耽美书斋细皮嫩肉说话文绉绉的公子,喜欢也就喜欢呗,本来也没啥,可是……可是!他非要逼着印疏做一个柔弱兮兮的娘炮!
印疏表示,事关尊严,不能忍!
印老爷子表示,谁要我辣么喜欢你,要做爷爷的乖孙子哦。
印疏:……你丫!
盈月歌装饰不似平常花坊庸俗华丽,似它老板娘的为人一样低调。
上下分为两层,第一层中央是一方三尺见方的舞台,四面皆用轻雾似的朦胧水纱遮掩,直到晚上艺演之时方才掀开。二楼是贵宾雅座,一个个的座位都用水晶珠帘隔开,影影绰绰,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在里面却一览无遗。
乍看之下朴素的都不像是个花坊,可只有行家才知道,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一花一帘,皆是上好的材料所制,不说别的,单是那帘舞台旁垂下来的水纱都不下千金呢!
仴卿已然对这里轻车熟路,上了二楼雅座,挑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看向下面手持节板正专心击筑的女子,一脸陶醉之态。
酒至半酣,仴卿以手支额,斜倚着桌椅,右手擎着酒壶高高的,倾倒的酒十有八九都溅到了身上,他也浑不在意,微微上挑的眼尾含了醉意似笑非笑的看向对面专心听曲儿的印疏:“印襄武印大人,好歹你也是个城门领啊,怎么成天无所事事,不是听曲儿就是喝茶的,怎么圣上还容许有你这样的蛀虫存在,白拿着俸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