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将已经陷入昏迷,但却好似放下了什么忧心事而余着几分笑意的连悠月拦腰抱起,而后,大步向着殿外的夜色而去。
苏清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向着太后道歉,为大皇子先行离去的举动做了些解释。
太后仿佛这才回过神来一般,瞧了瞧消失在夜色中的闻人越,而后仪态雍容地笑了笑,道,“既是事出有因,哀家又怎会无故怪罪。”
“多谢太后体恤,本使忧心皇子,便也先行告退了。”
太后又宽厚仁善地道,“傩娘,你去太医院请位太医跟苏相一道去瞧瞧,也免得大皇子太过忧心。”
苏清鹤又是谢过一句,才匆匆离去。傩娘也立刻领命而去。
而后,慕亦弦竟也淡淡说了句有事,便领着桑莫先行离去了。
一时间,殿内接二连三离去了这么多人,整个殿内都只剩了出殿的动静,没了别的声响。
宣绫靖看着一前一后离去的阿越师兄和慕亦弦,脑海中仍旧回想着他们二人之言那意味森冷不明的对话。
直到慕亦弦离去片刻,太后才朗声道,“庆贺的焰火已经备好了,就在清合渠对岸,诸位移步清合渠准备赏焰火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焰火,再起争端(一)
太后转了话题,自然是因着突然冒出的西殊大皇子的身份,以及已经上升到两国邦交的联姻之事,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再无一人提及方才萧太妃提及的婚事。
先前趁势说着恭喜的朝臣们,也都瞬间敛了喜色闭了嘴,只附和着太后提及的赏焰火之事。
静穆王倒是瞧着殿外已经不见人影的暮色,眸间波澜微闪。
等到众臣开始陆陆续续离开清合殿,前往清合渠准备赏焰火时,静穆王才搀扶着萧国老,缓缓走到了萧太妃身边,孝顺地问候了几句。
太后正嘱咐着清荷将小皇帝带回飞鸿殿休息,静穆王一行便是先离开了清合殿内。
无外人在场,静穆王才终于开口直言道,“母妃,您怎么突然提到儿臣的婚事?”
萧太妃温和而慈祥地笑着,满是母亲对儿子的关切,“这几年,你就迎娶了母妃离都前为你定下的正妃与侧妃两人,不该再多娶几个?”
静穆王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接话。
而后,却见萧太妃并不执著于这个问题,仍是慈爱祥和地笑着,看不出丝毫森冷之色,可她出口的话语,却让人直感一股透骨的寒刺之意,“母妃这一回宫,就看了一场好戏,她既然利用我们回都之事安排这场好戏,我怎能不趁机收点利息?”
静穆王神色一怔,陡然明白过来,“母妃,您是说……”
“临儿,几年前,她命我与你祖父出访南乔,削减你的势力时,母妃就嘱咐过你,万不可小瞧那个女人!”萧太妃温和慈爱的眸中乍然闪过一道寒光,“今晚,那女人分明有意逼云凌交出兵权,既然她无意拉拢北弥那群人,而那郡主又应了你的邀请,费尽心思为母妃演奏勾琴,何不,趁机把这帮北弥降臣更加紧密地拉到与我们同一阵地?”
“那女人有意将那云夕玦困在宫内为质,还不是被十五那孩子逼得放弃,虽然不知道六年前,她是如何说动了十五帮她,但由此可见,那女人根本无法全力掌控十五,你不是说,云夕玦和十五关系不浅吗?依母妃看,今日那个叫连悠月的孩子和那云夕玦关系也不浅,如果你能纳她为妃,或许就直接把北弥那群降臣都拉拢了过来了。”
静穆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眸光忽然转而深晦,融在夜色中的嗓音更是带着几分凉意,“母妃,既然郡主在大殿内表明了费尽心思为我全了孝心,那无论是在太后、还是老七那处,都会觉得郡主或许与我关系匪浅,定不会再信他们……而郡王和郡主也不会不懂,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他们也不会不知道站在哪里才最合适。”
萧太妃赞同地笑了笑,满是欣慰叹道,“母妃是没料到,那连悠月竟然会和西殊皇子私相授受,母妃打的这主意,怕是成不了了……不过,你这计划倒也不错,疑心呐,在这宫中,有时候比罪证确凿还要可怕。”
“几年未见,临儿成长了不少啊,当真让母妃欣慰。”最后,萧太妃才审视地瞧了瞧静穆王,赞道。
静穆王难得憨厚地笑了笑,才道,“都是北晔兄悉心为我筹谋,我才学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