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袖中的右手狠狠收握成拳,指尖刺入掌心,痛感瞬间袭来,才让她回敛过心神来。
“可是桑莫发现了什么线索?”敛回心神,她才微抬视线,故作不解地反问一句。
慕亦弦未答,视线却一瞬不瞬落在她那双清透间带着询问之色的水眸中,双目如夜,深邃难探,可宣绫靖却能看到这一瞬,他那眸中闪过的探究……以及茫然思索……
他,究竟在思索什么?
宣绫靖心头莫名地紧了紧,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一种超脱了掌控的无力感,就好似……就好似这一世仍旧无法如愿挣脱上一世的悲剧宿命……
随后,她却又自嘲地笑了笑,慕亦弦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右腕而已,那里再也没有刻着“慕亦弦”三字的烛心镯,现在,也再不是挣扎痛楚的上一世,现在,已经是她决意要只做一世政敌的三年前……
明明慕亦弦已经在暗中布局了,她怎么能因为这一点点毫无根据缘由的举动就心神大乱……
东渊要乱了,不是吗?
慕亦弦锋芒展露了,不是吗?
那她,也该收敛心神,全力应对了,不是吗?!
是了!
这一世,只是政敌!
宣绫靖忽的莞尔轻笑,“殿下快回吧,阵图之事,臣女会竭尽全力。”
而在她心中,却是默道,烛心镯的心魔,这一世,就再无瓜葛,只是敌人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试探,一石二鸟
送走了慕亦弦后,整个欣沐轩又恢复了沉寂,罗成很快也去而复返,但却并没有太后的踪影。
罗成回来后,借着太后的名义狐假虎威地呵斥了几句,让禁卫都打起精神来,而后兀自在院门口晃来晃去,眼神更是时不时往欣沐轩内瞟。
宣绫靖与素鸢返身回了屋内,衾香正如常地吩咐着宫女们布置午膳,只是如今她被禁足宫内,这膳房也就不待见她了,送来的膳食清汤寡水,堪堪果腹。
素鸢有些气愤地发泄了几句,衾香倒是默不作声地候在一旁,待她用完午膳后,又如常地吩咐宫女收拾撤去。
就连还在欣沐轩内伺候的宫女偷偷瞟向她的眼神都已经有些不屑和轻蔑了,这衾香倒是如往常一样,仍是不卑不亢的,俨然没有被如今禁足的情形所影响。
宣绫靖有些好奇地瞧了瞧衾香,若真是太后的人,应该会尽量取信于她,获取更多太后想知道的东西才对,可这衾香自从被太后派来欣沐轩,便至始至终都是这样一副不卑不亢,不喜不悲的样子,好似根本不愿与任何人深入接触,只做份内之事……不过这样的人,在宫中也向来能活的更久,因为无论何种情况下,都不会被情感所影响,只求独善其身。
大略想了想,她便又暂时将此事放到了一旁,转道去了书房,取出慕亦弦送来的阵图,正准备用心研究,继续上次的推衍。
没想到素鸢细细感受了一番,发觉并无人暗中盯着她们后,不满地按住阵图,为她愤愤不平道,“小姐,您怎么还帮他看这什么破阵法,小姐您如今身陷囹圄,他都不出手相助解个围,您还帮他做什么?”
宣绫靖安抚地勾了勾唇角,缓缓挪开素鸢的手,才柔声道,“不会有事的,顶多,也就是被困上几日罢了。”
“可如果……如果那方长玥和李世旋一直醒不过来怎么办,小姐被困在这里,也无计可施查证自救,难道就这么等着不成?小姐您要不要想想办法,或者,我偷偷出去让臭小子想办法帮你解解围?外面那些禁卫拦不住我。”素鸢忧虑重重地道。
宣绫靖按住素鸢焦灼不安的手,唇角缓缓溢出一丝深意,叹道,“你以为太后困着我们,只是因为方长玥与李世旋的无端昏迷?”
“难道不是吗?”素鸢不假思索地一声反驳后,才陡然神思一惊,而后,惊疑不定地试探道,“难道是……因为那处……”
宣绫靖水眸深晦闪烁不定,点了点头,“所以,就算证明了方长玥和李世旋的昏迷与我无关,太后也必然会另有说法将我困在暂时困在宫中。”
素鸢焦灼不安,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暂时”二字,只急怒担忧地问,“那怎么办?”
宣绫靖不由安抚笑道,“没事的,不必担心。既然是暂时,那就会有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