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得到蔺翔肯定回答,宣绫靖却忽然直直跪下,“回禀太后,臣女绝无任何欺瞒,月宁县主乃皇上与太后亲封,臣女绝不敢随意冒认,这位大人就凭死卦便指认臣女并非云夕玦,未免太过单薄。昨日臣女回府之时,殿下也亲眼所见,臣女在北弥的旧识罗成罗大人认识臣女,正是云夕玦。”
宣绫靖言罢,太后转目看向慕亦弦,慕亦弦点了点头,算是应证了宣绫靖此言。
“来人,传罗成!”太后立时吩咐传唤。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尤其是太后平静的可怕的面容下,不见喜怒。
一时间,诸人怀疑的目光在蔺翔与宣绫靖身上来来回回。
而等罗成到来之时,宣绫靖却莫名心生一股不安。
不知是不是她太过敏锐,她总觉得那罗成的神情动作总有几分呆滞不自然,就连拜见的声音,都不复平常的谄媚之态,反而颇有几分生硬。
可太后却毫无所觉,冷冷问道,“罗大人,听说你与平北郡王之女云夕玦是旧识,你且看看眼前此女,是平北郡王之女吗?”
随后,只见那罗成陌生至极地扫了她一眼,而后竟是回道:“不是。她是……长公主,宣绫靖!”
宣绫靖呼吸骤然停了半拍!
而后,却忽然满目冷冽地看向罗成!
上一世,她明明是宣绫靖的那张容颜,都不曾有人肯定地指着她说,她是宣绫靖。更何况,她现在明明是阿玦,云夕玦的容貌,罗成绝无可能会看出她是宣绫靖!
想及罗成呆滞不自然,甚至说话生硬的模样,宣绫靖忽然明白过来,罗成分明是神志不清!
眉头一拧,寒意骤生。
究竟是何人所为,妄图借罗成之口诬陷于她?是随口胡诌?还是真能看出什么?
慕亦弦显然也被罗成前后不一的说辞惊了惊,听及罗成最后的三个字,他孤寂淡漠的纯黑瞳眸中瞬间生生凝了一层寒冰,浑身骤然涌现一股凛冽如实质的杀机。
一刹那,整个殊月台都忽然一暗,所有的蜡烛都挣扎着最后一丝余火,险些被这宛若实质冷冽杀意所熄灭。
就在这暗沉的光影间……
就在……宣绫靖以为慕亦弦会不问缘由,宁可错杀不放一人之时——
叱——
清脆的拔剑声格外清晰,又格外震动人心。
宣绫靖下意识的紧提心神。
可那冰冷的剑反射着微弱的烛火,刺得宣绫靖反射性的眨了眨眼,随后,她便感觉一股寒意错身而过,电光火石间,竟然直指罗成咽喉。
而那罗成却是神色呆滞,宛若未觉,反应迟钝至极。
这罗成,果然是神志俱失!
慕亦弦执剑站在宣绫靖面前,俊逸的身影投下一道阴影,将她笼罩其中。虽是剑指罗成,可他沉冷的打量目光却落在她的眉眼间。
殊月台众人俱被慕亦弦这一番冷厉肃杀的模样惊住了神思。
宣绫靖却是心绪骤乱,复杂霎那漾上心口,滋味难以言说。
慕亦弦,竟是在……揭穿罗成的异状……
惊回神思后,迅速生生压下所有心绪,才怔怔抬头,与慕亦弦对视一眼,便又恰到好处的感激却又疏离地垂下。
及此,慕亦弦神色淡然,沉冷的瞳眸中不见丝毫波澜,收剑,转身,浑身杀意不知何时早已散尽,但却仍有一股难以忽视的凛冽。
殊月台的烛火又恢复了明亮的火光,扑哧扑哧,显出几分幽静的平和。
随后,便听慕亦弦淡淡道,“太后,这罗成反应迟缓,应该是神志不清,昨日月宁县主回府之时,臣弟确实在场,而那时,这罗成确实是认识月宁县主。”
慕亦弦,是在为她……辩解?
宣绫靖微微愣了愣,继而一敛心神,连忙顺势道:“回禀太后,罗大人现在是神志不清,才认不出臣女,甚至诬陷……北弥刚刚投降东渊,正是臣民动荡之际,众所皆知,……殿下对北弥皇室恨之入骨,虽不知罗大人为何神志不清,甚至诬陷臣女是北弥皇室,但……这番作为,分明是意图挑起父亲等降臣与东渊的矛盾,实在不安好心。”
听他们二人之言,以及先前罗成的异样,太后明显陷入了思量。
这罗成的反应确实过于迟钝,只要稍有注意就明显能发觉不对劲,若真有人意图挑起北弥一众降臣与东渊的矛盾,确实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