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眼皮瞥了一眼门口,瞧见来人衣着不凡,这才眼睛噌得一辆,眼眸贼笑着快要眯成一条缝,熟络至极地道,“看来是个有钱的小子,来来来,先陪老头子喝几杯,瞧瞧酒量再说后话!”
一边招呼着,一边倒了一满杯酒塞到了慕亦弦面前。
慕亦弦神色冷淡无波,接过二话没说,一口饮尽。
那老头子贼笑之意越发明显了,当即大笑一声,“痛快!喝了老头子的酒,这酒钱你可得付了!”
慕亦弦并不在意墨辛敲诈酒钱,只冷寂淡漠地点头应了,双眸便打量地落在墨辛的面上,双目幽沉,似有浑然天成地精芒内蕴其中。
墨辛一阵不适,顿时有些不满的嘟囔道,“你这么打量老头子,老头子的酒兴就被扫尽了!”
“墨先生的酒,接下来的一个月,在下包了,日后自可尽兴畅饮。”慕亦弦丝毫没有愧疚之意,反倒是神色冷冽沉稳地道。
墨辛一愣,倒没见过出别人的酒钱也出的这么痛快,不由兴味地好好打量了一番,眼中的醉态随意也渐渐敛退,只剩下似有若无的几丝犀利视线,探究地落在慕亦弦身上。
打量片刻,墨辛才捻了捻长长的眉须,一片慈眉善目,却终于显露出了几分精炼沉稳来,“出手如此痛快,看来是笔大生意了,先说来听听。”
慕亦弦神色寂然无波,缓缓从左腕褪下烛心镯,递到了墨辛的面前,视线紧紧落在烛心镯上,幽沉难明,“此物,墨先生可曾见过?”
墨辛拿起来端详地瞧了瞧,目中瞬间变亮,炽热之色翻涌而起,不停地咂舌道,“这东西当真是精巧!雕花如此微小栩栩如生,啧啧,听听这声音,这镯内怕是还有更为精巧的机括构件,妙哉妙哉啊!”
见墨辛只轻敲辨音就发觉这手镯内有乾坤,慕亦弦不禁也信服了这看起来乱糟糟的老头几分。
只是他神色内敛淡漠,完全看不出变化,被慕亦弦这么冷寂无波地盯着,反差之下,墨辛老头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不禁讪讪笑了笑,才轻咳一声,正经道,“嗯,你想让老头子做什么?先说好,老头子我云游四方惯了,可不会呆在一处太久,这么精巧的东西,可不是十天半月能做的。要说是内部机括,老头子倒能帮你。”
说着,墨辛又已经垂眸盯着烛心镯,寻找着打开机括的办法了。
慕亦弦瞧着墨辛此刻的动作,视线不由地幽寂下沉,俊美无俦的面上,阴影幽暗,更是情绪难明分毫。
因为,墨辛正摩挲着烛心镯内的凝洄二字,而后,缓缓下滑,摩挲着整个烛心镯。
及到墨辛摩挲的举动停止,慕亦弦这才薄唇轻动,淡淡开口道,“此镯内的精细机括,在下已经,此行找墨先生,另有要事!墨先生方才摩挲镯内,可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异样之处?”墨辛奇怪地挑了挑眉梢,苍白的眉发瞬间一抖一抖的,而那一对放亮的视线却渐渐沉淀下来,仔仔细细地盯着镯内,再次一寸一寸地来回摩挲着,观察着。
“咦?”忽然,墨辛的拇指顿在一处,而这处,距离凝洄二字并不远,正是之前宣绫靖下意识寻找之处,以及,慕亦弦时常摩挲之处。
瞧着墨辛的拇指停留在那一处,慕亦弦面色越发幽寂难明了起来,果然,那一处有问题并非他的错觉!
而紧接着,就连墨辛惊叹一声,双目如同星辰闪烁着贼亮贼亮的光芒,一瞬不瞬盯着那烛心镯,比之之前更要炽热与激动!
“妙妙妙!实在太妙了!竟能将表面契合得如此天衣无缝,毫无痕迹,这不仅是对金属的掌控精妙,更是对匠心手段的考验啊!好小子,你这东西打哪儿弄来了,借给老头子我研究几天怎么样?”
说着,生怕慕亦弦拒绝似的,墨辛又连忙道,“老头子我又不要你的,可别这么小气啊!”
慕亦弦黑瞳如夜,越发幽寂深邃,在听到墨辛如此评价之时,他那一双眼瞳就如同一泓漩涡,深浅难测。
表面契合?是说此物经过再次锤炼过?那原本,又是什么模样?
视线寂寂然落在烛心镯上,他心底莫名地、不可捉摸地、忽的一阵轻微的悸动。
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急切,催促着他,赶紧去!
“只要墨先生能够这一处地方,告诉在下一切细节问题,此物,可以借给墨先生研究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