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足一半,也有近两三万人战成了一团,血光四溅,腥气斥鼻。
尚还清醒的士兵,护着静穆王与连安王避在一旁,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群人好似没有痛感的只知厮杀!
就算断了胳膊,就算断了腿,就算身上鲜血横流,只要还有一口气,那些发疯的人就一直的杀戮着!
宣绫靖早已被这血腥残忍的阵法所惊住,她甚至飞速回忆了一番自己所博览过的古籍,也从未听说过如此残忍无道的阵法!
如若不破此阵,恐怕,那阵内的所有人都是死路一条!
十万人的性命,就这般消失殆尽!太残忍了!
就在宣绫靖心绪翻涌之时,阁楼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让开,太后让我来请郡主!”
随即,便有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闯入了此地,满身血气,刺鼻反胃,那一双赤红的更是恨不得淌下血泪的双瞳,生生震住了宣绫靖,让她毫无反应地被桑莫拉住直往临天阁下跑去。
从临天阁下来的一路,但凡有禁卫阻拦,桑莫便举出太后的令牌,堵住了那些人的拦截。
而在桑莫带走宣绫靖之后,守在临天阁的禁卫当即跑向城墙去向太后禀告此事。
宣绫靖一路沉默地随着桑莫疾走,看着桑莫形容散乱,狼狈不堪,甚至神情惊恍,满眼懊恨,各种复杂情绪交织一处,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此刻难言的悲怆与痛楚。
桑莫拉着她,一路跑入了地底,一跑入地底,宣绫靖便止不住的一阵阵干呕!
饶是她,也忍不住惊骇难忍!
眼前的惨状,近乎五千人如同干枯白骨,浑身惨白,若非还有那气若游丝地低浅,真难以想象,这些还是活人。
那五千人身上,全是黑色甲胄,明显,便是慕亦弦的黑铁卫!
宣绫靖怎么也没想到,桑莫此阵,竟是以人为阵眼所布置的阵法!难怪如此短短时辰内,就布置出了如此阵势惊天的阵法!
可更是没有想到,桑莫此阵,竟会对阵眼之人造成如此残忍血腥的反噬!难怪会有那天如血的焰火阵光,更带着那般浓郁的血腥与暴戾之气。
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空气里都有一股湿腻的怪异感,就好像浸泡在血池里,没有半点清新空气,让人难以!
宣绫靖堵得心口闷慌,不得不退出了地底,那一种压抑的让人心慌的湿腻才终于渐渐消退,呼吸着地面上的空气,她才感觉心口舒畅了些。
可自从看见了地下的惨状,她心头却如同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怎么也恢复不到如常的轻松。
她的计划,也是要战乱鲜血,可却没有桑莫所布这个阵法如此残忍无道。
桑莫看着她跑离地下,又拉着她一直跑到了阵法边缘,才终于停了下来,嗓音里的慌急与懊恨,再无半分对阵法的炽热,甚至有一种浓烈的自厌,恨不得从未学过阵法一般。
“郡主,此阵残忍血腥,还请一同……”
宣绫靖一惊,不用桑莫多说,她已然明白了桑莫的意思,一边查看着眼前的阵法,一边惊疑难定地试探道,“这阵……是你布下的?”
“……是。”桑莫迟疑而沉痛的悲怆,比之此处浓郁的血腥气,更让人心中沉重莫名。
此刻离得近,宣绫靖才终于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此阵,可如此近处查探,她才发觉这阵,远比她在临天阁处感受地更要恐怖而血腥,仅仅只是靠近,不在阵法之内,她竟是被这浓郁的血腥煞气,逼迫的胸闷作痛!
“你为何……会帮太后?”宣绫靖实在是不解,桑莫怎么会帮太后布下如此残忍血腥的阵法。
“我……”桑莫沉重地试探着阵法,陡然沉默了一瞬,双眸里复杂交织,质疑惊骇、自嘲悲恨、不敢置信、惶惶无助,所有的情绪交错在一起,将他此刻心中的翻涌一展无余。
他的思绪更是一瞬翻涌起太后曾经和他说过的几句话!
一句是当初破解命阵那日,殿后,太后惊疑不定地道,“你竟然知晓命阵?你可认识此物?”
那时,太后拿出的,正是他师父的印信。
那一日,他才终于知晓他遍寻了八年无踪的师父,竟然在八年前就已经仙去!而他师父当年教他阵法之时,时常数月不见踪影,只丢下书籍给他自学,竟是因为常伴太后身侧!
还有一句,便是今日清晨,他被太后急召入宫之时,太后以他师父印信之命,半请半胁地道,“桑莫,你应该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吧?你师父教你阵法,你总要报答恩情吧?你师父去世前,曾为皇儿和哀家留下了两套阵法,一套便是当初那命阵,是你师父为皇儿留下的改命之阵,被人破了让皇儿宿命难改,变成痴傻,如今这阵,是你师父留下的最后保命之阵,哀家实在不会布置,只能寄希望于你,皇儿乃是你师父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你当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师父的孩儿死在战乱夺嫡之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