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几张银票,可却还有一张薄薄的宣纸,夹混在银票之中。
尉迟晔本是好奇,打开瞧着,可瞧着瞧着,他眉眼里的好奇渐渐沉了下来,与傩娘过招的动作也一时停了下来,甚至泛上一阵惊疑之色,沉声道,“你是谁?!”
因为,那宣纸之上的写法,竟是北弥皇室常用的半掩法,这五年,他藏于东渊与长公主暗中通信之时,所用的手法,也正是如此,故而,他此刻一眼便能辨出,但具体内容,却需用特殊手段,才能浮现出来!
傩娘却愤怒地想要抢回银票,只道,“奴婢不知大人再说什么?”
“那这是什么?!”尉迟晔晃了晃手中的宣纸,满眼探究迟疑之色。
傩娘眸底一瞬闪烁,面上却仍旧茫然不知地皱着眉,好似只心系银票,扫了一眼,只作焦灼不安状,“奴婢不知,可能是什么时候不小心混进来的。大人,现在混乱,奴婢正好逃出宫去,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奴婢离开!”
尉迟晔却迟迟不将银票交还给她,甚至满是探究之色,久久不语,脑海里,却忽然回想起昨日,素鸢从宫中回去时,那一句感叹的话语。
——“太后竟然给长公主换了住所,我险些扑了个空,好在从太后身边的亲信傩娘口中偶然听到了沁芳阁,才找到了长公主所在。”
偶然?
尉迟晔目光深晦幽长地看着手中宣纸,脑海里忽然抹去了这偶然二字。
恐怕,不是偶然吧!
这傩娘,竟是北弥的探子!但他可以肯定,这绝不会长公主安插的人,不知是何人安排的……
此刻,傩娘见尉迟晔久久不给她银票,正准备放弃,逃命要紧,尉迟晔却忽然掠到她面前,拦住了去路!
傩娘又惊又急,愠怒道,“大人,奴婢不要钱了,东西也都被您抢走了,大人当真要赶尽杀绝?”嗓音里,是掩不住的急切之色。
可尉迟晔,却面色沉稳和润,声音至轻,只在二人之间可闻,“姑姑,可曾听说过北弥尉迟府。”
傩娘瞳孔暗暗一缩,面色却茫然至极地道,“大人您在说什么,奴婢不知。”
“不知也无妨。”尉迟晔却没再深究,只浅浅笑了笑,低浅至极地道,“在下,尉迟晔,家父,尉迟楠。宫中到处混乱,怕是不安全,还是在下,护送姑姑一程。”
傩娘浑身一震,防备又怀疑地扫了尉迟晔一眼,却接过尉迟晔递过来的银票与宣纸,沉默至极地藏回了怀中,尉迟晔却再没说什么,只引着傩娘,一边往出宫的方向走,一边,低声提醒道,“向北而行,天色晴明。素鸢也在北面,姑姑直行,应该正好碰见。”
……
第二百零九章残忍,血色惊天(三)
宫门处,血腥气越来越浓,城墙之下的宫巷内,已经厮杀乱作一团,就连站在城墙之上的所有将士都被那残忍凶残的手段生生震住。
满是暴戾之气的阵势里,因着厮杀的血迹四溅,宛若空气中全全弥漫着浓郁的血气,血光戾气交织,厮杀不停。
再加上一直闷响不停的干雷,越来越浓的夜色,明暗交替的火把,整个宫巷里,如同铺天盖地的恶鬼索命,煞气冲天!
镇南侯率领的人马,冷眼俯瞰着城墙之下的杀戮,神色惊骇无比,心头却隐隐有一种庆幸,幸好他们跟随的乃是太后。
而云凌所率领的北弥一众,却神色复杂,眼下,死的都是灭了他们北弥的敌人,可如此残忍的手段,却又让他们无法痛快地拍手称快。
太后冷冷睨了一眼,半分不为所动,而后,睨眼看向镇南侯,命令道,“镇南侯,宫内叛党速去清剿,皇儿就在西佛堂,派人好好保护!”
“是!”镇南侯早就不想在这血腥压抑的呼吸都难受的地方多呆,一领命,便领了一万人马,直奔宫内而去!
等镇南侯赶去西佛堂之时,尉迟晔与傩娘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云凌偏头看了一眼远在夜空之中的临天阁,那一道纤弱的身影,在烛火之下,格外清晰,让人心疼。
阵法所成的壁罩越来越明显,从最初的淡而不见,到此时此刻地浅浅红芒,整个地界里,血腥气息已经浓得不止一倍。
好在那影响情绪神志的暴戾之气,增长的十分缓慢,被暴戾之气影响之下,敌我不分,混战一团,互相厮杀的人不足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