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及绝非她季府一桩血案,素鸢双眸乍然赤红一片,一如八年前初见时,那拼了命拿着匕首狠狠刺入追杀她的黑衣人时的凶戾。
见着素鸢这般模样,宣绫靖立时重重按住素鸢欲要握剑的手,沉声道,“素鸢,此事虽是蔺翔所为,但他也是听命于太后,所以,我一直按捺着不曾告知于你,对付蔺翔不难,但……太后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素鸢浑身一震,整个人忽然毫无声息的沉默下去。
良久。
素鸢才缓缓将惨淡的薄唇咬出些许血色,硬生生挤出一丝惨笑,“我早就知道,凭我自己根本无力报仇,甚至连凶手是谁都可能查不到,如今已经知道凶手是谁,我自然不会急在一时。只是如今身在东渊,我却无法将这个消息告诉哥哥,让哥哥的亡魂得以安息。”
宣绫靖握住素鸢冰凉的手,似在安抚素鸢,更似在告诉自己。
“会回去的,很快,很快。”
等到素鸢气息有所平复,宣绫靖才又继续道,“直到太后夺位成功,扶持稚子登上帝位之后,蔺翔为太后搜刮财富的行为虽然因为当初的赶尽杀绝,没有留下半分证据,没能公诸于世,但慢慢地,诸位皇子殿下都已经心知肚明。蔺翔对于太后的助力,绝非零星半点。若是有机会斩断太后这一根羽翼,那两位亲王,绝不会错过。”
素鸢面如寒霜,冷淡至极,“蔺翔下狱之事,和他们……他们有关?”
第二十五章偶遇,如约而至
素鸢冷然的嗓音,宛如秋季的萧瑟,带着无形的肃杀。
“是啊。”宣绫靖冷冷咧唇,清透的水眸闪烁着如霜的讥诮,“蔺翔就是太后的巨大财富,可昨天,蔺翔错算我的命数,一副非要置我于死地的模样,再加上,我让你去刺而不杀的事情,这其中的关窍,足够静穆王和连安王好好与太后对弈一局。”
昨晚的身份之事,早已无足轻重。蔺翔的生死,才是一场好戏。
而这场戏的结果,蔺翔下狱,可见是两位亲王,略胜一筹。
听闻宣绫靖的话,素鸢眼波微凝,“对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宣绫靖唇角缓缓划开一抹嗤笑,“一场栽赃陷害却又……证据确凿的好戏。”
素鸢再待追问,宣绫靖却噙着一抹冷笑,意味深长,“不急,明日自会有人前来解惑。”
……
翌日,午时不到。
太后身边的亲信姑姑便来传太后诏令,请月宁郡主前往飞鸿殿与皇上、太后一同用膳。
一时间,宫内皆在传,这月宁郡主果然大受太后宠爱。
唯有聪明人知晓,太后这一番动作,不过是在安北弥朝臣的心。
等到午膳用完,宣绫靖从飞鸿殿走出,在回欣沐轩的途中路经清风亭时,正巧遇见了一人。
竟是静穆王。
此刻,静穆王慕亦临独坐亭中,石桌上却摆着几叠小菜,放着一壶清酒,又温着一壶酒,俨然是在等谁的模样。
说笑间,看到宣绫靖路过的身影,静穆王不由出声唤道,“月宁郡主。”
见此,宣绫靖也不能装作不曾看见,只好转道走入亭中,盈盈行礼,“见过静穆王殿下。”
静穆王朗声轻笑,温润自成,“郡主免礼,请坐。”
见宣绫靖坐下,静穆王才又道,“郡主这是准备去何处?”
“刚陪皇上太后用完午膳,准备回欣沐轩。”宣绫靖回道。
闻言,静穆王忍不住笑了起来,“郡主这走的方向,只怕是离欣沐轩越发远了。”
听出静穆王话中的调侃,宣绫靖微是一愣,继而遮掩尴尬似的微微抿了抿唇,“这宫里的路,我还未认熟,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无妨,这清风亭已是有些偏了,不然郡主还能找名宫女为你带路。”
就在他们二人说话间,又一道人影忽然走入了亭中。
“见过殿下,见过月宁郡主。”嗓音清雅随和,颇有几分温煦不羁。
那人站在亭外,投下一道阴影映入亭中。
宣绫靖循着阴影看去,心底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
素鸢在看见那人之时,瞳孔微是一紧,暗暗提了提心神。
因为来人,正是昨晚在静穆王府,试探她是否会武之人,那名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