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安王慕亦渊轻轻握着她的手,神色怜爱,素来邪肆狂傲的眼眸中,全全漾着温柔。
恰在此时,暗鹰前来回禀。
连安王示意了暗鹰在外间等候,才轻轻放下杨菁珞的手。
一走到外间,连安王面上的柔和瞬间消失不见,只剩沉抑冷色。
“殿下,歌儿姑娘一个时辰前悄悄离开了王府,刚刚才回,未免打草惊蛇,属下按着殿下的吩咐并未跟得太紧,只看见她进了一间荒宅。”暗鹰恭敬回禀道。
连安王面色沉厉地冷笑了一声,“嗯,先静观其变。没弄清他们的目的之前,不可打草惊蛇。”
“是。”暗鹰应了一声,便又立刻退离了。
连安王目光森冷地盯了一眼屋外黑沉沉的天幕,所望方向,却正是南边。
盯了片刻,收回视线时,他眉宇间才拧了几丝沉重之色,暗自沉,“算算时日,老三跟着北弥那群人应该已经到达了北弥边境了……不知皇上去南乔究竟被何事牵制住了,李轻歌才能说出那般笃定的话来。”
说着,连安王眉宇里又是浮现一抹冷冷的嗤笑,“想利用本王,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殿下?”
忽然,内间传来一声低低的呼唤。
连安王眉眼里的冷色瞬间褪尽,只剩无限爱怜关切之色,快步踏入内间,“菁珞,本王在,怎么样了,可有感觉什么不适?”
杨菁珞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才轻轻抓住连安王的手,疲倦的柳眉细眼间不禁涌现几丝自责忧色。
“都怪菁珞,若非菁珞身子重,不宜行动,也不会让殿下陷在这困局之中。”
连安王柔柔抚平她眉眼处的轻蹙,轻声安抚着,“别胡思乱想,皇上离开前就召我与老三入宫吩咐过之事……不是我也会是老三被困在此局中。”
说着,连安王眉目里闪过一丝幽暗之色。
“本王倒是很奇怪,他们怎么会知晓父皇留下的那一纸金帛。不过他们当前的目的既是想要东渊帝位易主,恐怕不会轻易放过,若非本王留在皇城,而是老三的话,怕是途中反会因为那一纸金帛被沿途追杀抢夺了,与其在途中动荡不安,颠簸劳苦,还不如就由我们留在宫中以静制动,也好让你安然养胎。”
杨菁珞愣了愣,才惊疑地道,“是之前我从杨国公那取来的那物?”
连安王点了点头,杨菁珞才又疑声道,“那到底是什么?”
连安王思量了片刻,才缓缓附到杨菁珞耳边,一字一顿道,“先帝遗诏,传位诏书。”
杨菁珞一瞬睁大了眼睛!
难怪当初太后执政之时,殿下会让她假扮成杨菁阙想办法取到那金帛。她当初只以为是能帮殿下收服杨国公一派人心之物。
“那……怎么会在杨国公手里?”杨菁珞不禁疑声道,若是当初先帝驾崩时,杨国公直接将这遗诏公布,太后又哪里能如愿掌控朝政数年。
连安王知道杨菁珞的疑惑,却是笑了笑,颇有几分讽刺,“当初太后借十五之力,杨国公只有一介肉躯,怎么敢公然违逆?所以他偷偷藏下了诏书,可在表明相助本王后,他却只言不提遗诏之事,分明怀有异心。”
见杨菁珞还想问什么,连安王却是心疼地笑了笑,安抚道,“如今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不用再管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你这腹中的孩儿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切勿为这些事情伤神。”
连安王轻轻点了点杨菁珞的鼻尖,满是宠溺。
杨菁珞回以满足一笑,轻轻着腹部,才又合上双眸,好好休息。
连安王一直陪在一旁,直到杨菁珞熟睡,连安王才轻柔至极地放平她的手,吩咐了暗中的暗鹰好好保护后,才趁夜出了宫。
他出宫后,便是直奔了连安王府而去。自从控制了皇城,他将杨菁珞接入宫中养胎后,他便是每夜才会回王府与李轻歌周旋做戏。
此时,他回到王府时,李轻歌果然如之前一样,在回屋一处风亭点灯静坐,体贴温婉的为他等夜。
若非她别有用意,这般体贴入微的人,倒也适合引为知心人相伴了。
连安王不禁想起了当初被她歌声若吸引,单纯引为红颜知己时的时光。
可想到这几日,连安王眉峰里乍然闪过一抹杀气,猎猎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