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打开瞧了一眼遗旨,确认了是十五另外准备的一份后,才阴晴不定地质问道,“本王的暗鹰呢?”
“回程途中,我们遇到了东帝的阻拦,殿下的暗鹰为了确保将此物送回,孤身留下阻拦东帝,被东帝一掌……击毙了。”殷杬那侍卫顿了顿,耍心眼地回答道。
可在场的三人,谁又是能够轻易糊弄之人。
听见那侍卫如此回答,殷杬罩在斗篷下尚不清楚神情,李轻歌却是率先蹙了蹙眉。
而连安王瞳眸越发幽深难测,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人,声音却冷如寒铁,“本王派去的暗鹰,对那处地方十分熟悉,而且那地方人迹罕至,凭暗鹰的本事,无声无息出入那地绝对万无一失,怎么就这么巧,你们会惊动了十五?”
“这……”那侍卫话语一滞,若非他要听从主令,监视盯着连安王暗鹰的一举一动,也不会触动了临天阁内的机关,惊动满宫,可这理由,他是万万不能直说!
他飞快寻了个理由,刚想解释说是那地方重布了机关,暗鹰也不熟悉之时,连安王却是在他开口之前又出声截住。
只见连安王神情冰冷狂肆,眼睛竟乎眯成了一条缝,那似盯非盯着他的视线,直让他一股寒意从头到脚,浑身惊冷。
“你要找什么借口,本王不敢兴趣。”
说此话时,连安王的嗓音低沉莫名,依稀还透着几分懒怠,同时缓缓站起身来,不疾不徐地踱步到了那侍卫的身后。
听闻此话,那侍卫刚微松一口气,却感觉心口一阵撕裂的剧痛,一把鲜红的利剑已是从他心口处穿了出来。
在他身后,连安王正握着那刺穿他后背前胸的利剑,那双氤氲着懒怠的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极寒的危险冷芒,唇角更是挂起了残忍冰冷至极的弧度。
“本王的暗鹰死了,你却活着,岂不显得本王的暗鹰不如你?”
在那侍卫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连安王这一句森冷如铁的话语。
见那侍卫生机绝了,连安王才又满是懒怠地甩了甩手,视线也恢复了几分邪肆与不羁,却仿若什么也没做的又回到了座位上,大口饮了一杯酒,才似笑非笑地瞧向了殷杬,道,“帮阁下处置一个本事不足的手下,阁下,不介意吧?”
那“本事不足”四个人,连安王咬得格外重。
他先前已经说得很是清楚了,暗鹰对临天阁十分熟悉,无声无息出入绝无问题,他们还能惊动十五,只能说明是跟随暗鹰一同前去的人拖了后腿。
他相信,殷杬听得明白他的深意。而且,借此机会,当场打殷杬一巴掌,何乐而不为?
李轻歌迟疑地瞧了一眼殷杬,见殷杬迟迟未作反应,她便也没多说什么,反倒是有些好奇地瞧了一眼被连安王放在桌上的那一卷帛书。
这,就是先帝遗诏?师父所要的东西?
李轻歌尚未开口将话题转到这一纸帛书上,便听殷杬喜怒难明地道,“本事不足,死不足惜。”
连安王满意地一笑,眸含深意,“阁下果然是成大事者。”
殷杬未置可否,也并未接话,而是默默地招了招手,唤了两人出来,将那侍卫的尸体飞快的拖走处理了。
待得此地的血腥气被夜风吹散,连安王才又拿起了桌上的遗诏,一边把玩着,一边道,“本王的诚意已经摆在这里了,阁下的诚意呢?”
“殿下莫急,这遗诏是真是假,尚未确认呢。”殷杬的头微微低了低,视线落到了正被连安王把玩的遗诏上。
连安王面上神情不变,丝毫不为所动,但暗下,心弦却是悄然一绷,而后,面露愠怒之色,质道,“放肆,先帝遗诏,岂容你胡乱质疑!”
“在下只是为了万无一失,毕竟,这遗诏是被殿下另藏他处,万一在殿下也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掉包了呢?”
殷杬意味不明地反问了句,却差不多正中,连安王心弦霎那绷得更紧。
心弦虽是紧绷,连安王面上却不露分毫紧张,反倒越发写明了怒意,斥责嘲讽道,“本王已经确认,正是先帝遗诏,怎么?阁下不信本王的眼光,难道,阁下自认为比本王更熟悉先帝遗诏不成?”
甚至,话到最后一句,连安王神情间还夹带了丝丝怀疑打量。
本来这丝怀疑打量之色只是作戏,可话说完,连安王心头猛的一跳,忽的感觉心中当真涌现了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