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冷峻,问道:“你骗我,就为了试探我的忠心?”凌傲峰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原以为,你只会替少林寺筹谋,真想不到,对咱们玄冥宫也这么上心……”话未说完,他方才坐的那张凳子,被常欢一脚踢倒。
凳子浑圆,在他两人之间滚来滚去,好半天才停下。
屋里还有个贺仙呢。凌傲峰脸上有些挂不住,佯怒道:“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将凳子摆正,低声道:“正好让她瞧瞧你这臭脾气。”
常欢听罢,强压下怒火,呵斥道:“你出去!”惹怒了常欢,凌傲峰巴不得走,不过他总得做做样子,故作不悦地大声嚷嚷:“你瞧瞧,这屋子弄得乱七八糟,哪里是人住的,你们俩留下,替我打扫打扫!”
说罢,又悄声说:“你跟她多日不见,小别胜新婚,快去,陪陪她,趁早生个娃娃!”笑了两声,心满意足地掩门出去了。
常欢气得又是一脚,将那凳子踢倒。回神过来时,见满地都是破瓷杂物,猛然想起自己没穿鞋,翻过脚板看了看,幸好没扎着。
凌傲峰临行前,望向常欢的一瞬,那神情笑意,贺仙正好看入眼里,突然福至心灵
这不就是以前她师傅看沈飞的眼神吗!难怪如此熟悉!
这一年多以来,她与沈氏父子朝夕相处,也渐渐懂得,只有亲爹看自家儿子,才会处处流露出这般慈爱的目光。
不由细细思量:凌傲峰,江湖上人人惧怕的大魔头,会给常欢亲自下厨煮粥,假若她不在,只怕连喂食他也会亲自上阵。而常欢,方才一口气说了好些她似懂非懂的话,可有一点她能听明白——句句都在替凌傲峰打算。嗯,这两人正是师傅常说的“父慈子孝”啊。
回神望向小心翼翼走回来的常欢,脱口便问:“原来凌傲峰是你爹!”
常欢却像是听了一句可笑的话,冷嗤一声:“我可没这福份。”略略迟疑一阵,又道:“他对我好,不过是想让我归顺于他,为他所用罢了……我小的时候,在玄冥宫住过一阵子。”言语间似有些落寞。
贺仙鉴貌辨色,细瞧了他好半晌,本来信心满满,最终败下阵来,暗想: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常欢也走了会儿神后,问她道:“我义父伤势如何?”贺仙细细说了。得知他服下那颗丹药有了好转,常欢才略感心安,坐到床边,穿回靴子,一边问:“我听小飞说,那人易容成觉善的模样,觉善人呢?”贺仙摇头:“我临走时候,也没听说找到他。只不过……”随后道出那日在旧殿外,觉善出手与她过招的情形。
常欢听罢,登时跌足:“要是我在,必定能识破他!觉善连马步都扎不稳,又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又细细回想:“那日在后山等轩辕蛛衣,我借口去了厨房取食,其实是为了……”
说及此,禁不止瞄一眼身旁的人,“是为了送□□,途中遇见真的觉善,我将他送去小客堂的食盒换走以后,看着他出了后山门……照这么看来,从后山回寺内的人,就是个假货!”
贺仙终忍不住爆发,指着他道:“这可是你亲口招认的,是你放走了任离云!我看你和潜入少林寺的人,根本就是一伙!哪会有这么巧,你前脚刚走,那人后脚就进来了?还有那天,你干嘛要锁我旧殿里,分明是心虚!”说到最后,手指几乎要触到常欢的鼻尖。
贺仙换了一身艳色衣裙,比之前穿男装时,容颜更加娇美,又因怒意激得脸色微红,颊上似涂了层薄薄的胭脂,真有说不出的动人。常欢看得心中一荡,就着近前的指头,张嘴一咬。
贺仙吓得赶紧缩回,怒瞪着他,不敢再伸出来了。
常欢嘿地一声笑,挨近她,问:“你既然如此猜疑我,方才为何要以身相……护?为一个有杀师嫌疑的人霍出性命,不觉得很奇怪吗?”
提及此事,贺仙也觉得后怕。常听人说,凌傲峰是个大魔头,谈笑间便可杀人,为常欢阻挡他,自己过后细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贺仙呆了一阵后,应道:“我……我一时情急,来不及去想,我只是想问清楚,师傅到底是不是你害的,你要被打死了,我找谁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