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顾着说,这时一抬眼才发现,常欢脱了上衣,正背对着她,:“你可看仔细了,后背可有一丝一毫的伤痕?”
贺仙忙凑近前,仔细察看,背部光洁一片,果真没有任何疤痕。足以证明他不是害师傅的人。
常欢又补上两句:“日子这么短,哪怕神医再世,也不能让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吧?”听见贺仙脚步移开的动静,才将上衣穿回去。
贺仙越想越来气,质问他:“你既然不是凶手,为何不早早说清楚!”常欢将腰带绑好,转身过来,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凑近前道:“想让你多看我几眼?”
贺仙见他贴近,脸上一红:“你别过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常欢缓缓走开,出神地想了一小会儿,方说道:“从咱俩碰面到如今,你啥时候对我客气了?都是把我当恶人看。”几不可闻地叹了声,“为了你,我都干了多少蠢事,喝了迷药不说,还跟义父大吵了一场……我要是能留下,那人决不会得逞,义父也不会受伤……他骂得对,我就不该那么做的!”
贺仙初时想要驳嘴,随后静静听着,只觉这人不像会串通外人去伤害松庭。得知他和松庭曾有过争吵,忽忆想起松庭当日的话,只可惜过于费解,最终她就只记得这么一句:他都跟我说了。
常欢当日到底都说了什么?
猜测一番,随后问道:“你是不是招认放了任离云,方丈师伯一怒之下,将你逐出少林了?”
常欢一笑,坐到床边椅子上:“义父若知是我放了他,只会夸我,哪里会责怪于我——他可是独孤羽前辈的外孙,亲外孙哪!”贺仙双目圆睁:“你说谁?任离云是太师父的外孙!你怎不告诉我!”
常欢道:“我又不指望你能帮上忙,没帮倒忙就不错了。”心想:我暗地里使手段这一面,你还是不看为好。
贺仙在一旁大喜道:“他果真是大别山的人!”武林大会那天,听肖岳说起那对蓝光软剑的来历,她就隐隐猜到了。只是兴奋过后,心中又是一阵狐疑,脱口便问:“你是打哪儿偷听来的?”
常欢暗暗着恼:你又何必加一个“偷”字!回道:“真不巧,我这个小贼,是你的师兄。家师别山居士,精通奇门遁甲术,沈师叔没跟你提起过?”
贺仙摇头,眉头一皱,跌坐到床边:“你说的都是真话?”常欢只觉气塞:“信不信随你!”得知任离云是师兄,她眉眼尽是喜色,可一听说他也是,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他心里当然有气。
贺仙心中有些不解,问道:“师伯不是只学轻功吗?”常欢头枕着椅背,不紧不慢地道:“是我师母,独孤燕。她才是学轻功的。”
贺仙恍然。沈御风因顾星儿杀害独孤羽一事,与独狐燕夫妇意见不合,这么多年,一直都不肯与他们往来,也不大愿意提起,连沈飞也一直以为,师伯就是太师傅独孤羽的儿子,岂料沈御风口中的师兄,一个是独孤羽的女儿,一个则是独孤羽收的义子,也是他的女婿,别山居士。
贺仙理清了这一层后,不禁低声自语:“真没想到,你会是师伯的徒弟……他怎么会收你这样的人做徒弟?不是老眼昏花就是瞎了眼!”她一向心直口快,把话说出,才猛然回神,再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常欢的脸色,依旧是往常那般波澜不惊,瞧不出喜怒,以为他没有听清,正想松一口气。
常欢却突然坐直,冷冷开口:“你的话我都记下了,他日见了家师,我一定原话奉上,让他见识见识,沈师叔收的徒弟是啥样儿的。本门规矩,同门之间不可互相攻伐漫骂诋毁,你居然敢这么说你的师伯师兄,好大的胆子!”
贺仙急了,她可不能让自己师傅丢脸,慌忙改口:“我……我是说他收你做徒弟,真是……真是好眼光!好福气!是我老眼昏花,才没把你这尊大佛给认出来……”
常欢忍住笑,掏了掏耳朵:“哦?难怪是我听错了?我就说嘛,沈师叔教的徒弟,哪会这么没规矩。”贺仙两手放在膝盖处,一笑,乖巧地着点头,心里暗骂他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