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略一沉吟后,叫那燕子楼的弟子赶紧回去告知肖舞风,蓝嶙还嚷嚷道:“那奸细说不定就是他呢!”常欢冷笑:“奸细还能把你押上来告一状?就你这蠢驴,还想挑拨离间?带下去!”
看着小和尚把蓝嶙押走,他依旧一阵浮躁,心里担忧那奸细会不会做出对师父师母不利的事情来。一转身,看见镜虚依旧站在树荫底下,等他过去。回想师太方才之言,蓦然之间,他就想通了。
这些年师傅师母对他的补偿,已经足够有余,又有什么好怨恨的?况且,他早就把师母当作自己亲人一般看待,这份亲情,已经割舍不去。
如此想罢,只觉身子都是轻的,走过去恳求镜虚道:“师太,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我爹知道。你能替我保密吗?”仿佛在预料之中,镜虚淡然一笑,点了点头,又问道:“孩子,你是要重回玄冥宫吗?”常欢心中犹豫,坦言道:“我也不知如何才好……”
镜虚道:“如今你在少林寺名头不响,还可以全身而退……多一分功业,就多一分的杀戮,仇家多了,你再想抽身,可就晚了。”常欢听罢,突然想起,轩辕铁衣那仇恨的眼神。自己跟天易门的帐还未了呢,要是被他们知道自己就是黑骑,那……
这一刻,恍然醒悟,笑道:“看来师太不是来替自己澄清的,而是别有一番苦心,晚辈在此谢过。其实隐姓埋名也挺好的,功就让别人去领,我还乐得逍遥自在呢。”
两人相谈正欢,那一头,箫自华与任离云,一前一后地赶了过来,说贺仙不见了。
且说前几日,箫自华早被“验明正身”,是青龙神君托世,而玄武仙魄替仇雪稳定伤情后,送到沈飞那处,脚筋是治好了,可他并不是玄武神君。
正在失望之时,沈飞突然悟通了一层:玄冥宫的七骑,似都与四神君大有关连。赤骑凌莫问,外号“朱雀仙子”,青骑顾青萝,与箫自华相好,至于白骑仇雪,为了救任离云居然连命也不要了……
听他这一说,众人立马想到了黑骑——常欢。
说起当年,为了身子不好的姐姐,顾星儿远赴天山,采得雪莲花,后来常欢伤重,剩下来的竟成了他续命的药引。这可算是性命所攸关。
再则,玄武前生机变百出,投胎转世也必定是聪明绝顶之人,而与“玄”字沾上边,还与贺仙缘份最深的,舍常欢其谁?
最后,期望也没有落空。常欢果真就是玄武托世。
烈山炎见四神已齐全,想让他四人赶紧跟自己去一趟神农谷,看看那不周山。却不巧,连日来常欢与一众武林人士埋头商议,根本无暇脱身。
只好约定,大会一散,四人立刻动身前往神农谷。
可如今,贺仙居然不见了。
镜虚见问,回想先时,言道:“方才上山,我见阿琴与那位贺姑娘挺聊得来,两人走得比我慢……到了少林寺以后,我好像就没看见过她们了。”女子因不得留宿少林寺,故而镜虚与端木琴等人,在武林大会以前,都只能住在嵩山脚下的客栈里,贺仙自然也不能例外。
箫自华也细想了一阵:这些天他与上官承影父子重逢,还有李纯钧一众师叔伯,都有说不完的话,这日清晨,大会召开前,他也曾四处寻找端木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本以为是她不愿再见蓝啸天,躲了起来,至于贺仙,倒没留神她有没上过山。
任离云则一直为了稳定“军心”,与血狼他们片刻未离,贺仙什么时候不见的,他也不知晓。
常欢与任、箫二人互视一眼,均想:贺仙不是最想问出杀害沈御风的人是谁吗?
那人也真是严实,连血狼也不知他的来历,也是听到贺仙说出当日情景,才知道沈御风是被他害死的。如此一来,就只有问蓝啸天了。此前早就说好了,今日引蓝啸天前来,一切就会真相大白,贺仙又岂会在这关键时刻离开?
正疑惑之际,端木琴走了过来,到众人跟前,不由略垂下头。常欢见只有她一人,心里忽生出不祥之感。
箫自华问起贺仙的去向,端木琴默然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上嵩山那时,肖岳……把贺姑娘带走了。”众人听得奇怪,正待要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