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仙这才弄懂那“鞋印”原是“邪吟”,略想了想,就又有了不明之处,问道:“那‘邪吟’不是带进谷里了吗?怎么会找不着?”
沈御风笑道:“问得好。当时我师父和师叔隐居在山中,过了几日才在朋友口中得知此事,匆匆赶到狼谷,只见尸横遍野,惨不忍睹……他二人觉得这琵琶的下落很有些蹊跷,于是留在谷里细细搜寻,不久便发现了玄机。许是天意罢,‘邪吟’掉入了奇门阵中,隐了起来,阵内放了一口旧棺木,躺的是已过世多时的师祖,棺盖背面刻了他名姓和一些小字,大略是说狼谷人对他有相救之恩,传授了独门兵器的秘笈给他们。”
话及此处,沈御风忽就想起那里外不一的袁家庄,不禁喃喃自问:“袁家庄……果真与天易门无关吗?”他这段日子不时有留意那袁家的动静,可瞧那袁老爷的模样,确又不像是江湖中人,只觉疑惑。
贺仙细听了一阵故事,又见他说起“袁家庄”,忽就想起庄内那奇特的机关,遂将当日之亲眼目睹一一说出,又蓦然醒起一事,道:“还有!神斧让袁家小姐画了……画了这个!”她对袁慧光当日在纸上写出的笔画印象颇深,遂咬破一颗樱桃,用它的汁水在那粗糙的石面上歪歪扭扭地写下来。
沈御风边看着她画,心里想:“袁”即是“圆”,方圆方圆,再加上内外墙合成的那个“回”字,嗯,他们定是师叔的后人了。再回神一瞧,拧眉道:“‘易容术’!”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些忐忑,问道:“她们为何提到‘易容术’?”
贺仙想了一阵,只是摇头。沈御风笑道:“也罢,这‘易容术’本也不是寻常人能学会的。奇门遁甲,最讲求的是悟性和机缘,一辈子都入不了门的也大有人在,能精通的更是凤毛麟角,方回师叔确是个奇才啊,只可惜他……”
贺仙忍着没插嘴,静静地等他说下去:“那日,师傅他们带上师祖的遗体和‘邪吟’回大别山,山脚有一处地风水正相宜,他二人就将‘邪吟’暂放在友人家中,去把师祖安葬好,然后在他的坟前烧了‘邪吟’。师叔表面上赞同师傅烧了这邪物,背地里却使法子将它换了去。
怎料得那盒里装的竟是个假货,他感觉此事不大寻常,便硬着头皮跟师傅交代一切。而后,发现住在山脚的那位友人横死家中,更奇的是,友人的娘子认出师叔偷偷换去的那把琵琶,正是他们家中之物!
自此以后,‘邪吟’绝了踪迹,师叔自觉无脸再留,便离开了大别山,到江湖上开创了一个门派,叫天易门。同时也应承了师傅:一不会把寻仙之秘事泄露出去;二不会将易容术轻授门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喊道:“门人不可轻授,那亲儿子总不置于不传吧!”贺仙一愣,抬眼望去,沈飞在那不远处的崖石后闪出,笑呵呵地一瘸一拐,向他们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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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八章 山中
光阴眨眼即逝。
绿野晨风吹拂,涧中飞泉一线直下,摔到石面上,银光四溅,落入浅溪中,悠悠流淌。清澈的水里,细石满布,色彩斑斓,几条赤鳞鱼在悠游嬉戏,一眨眼,就都窜到发白的大石下,消失了。
沈飞一拐一拐地走至石边坐下,撩起衣摆扇风,嘴里嘀咕道:“死丫头,又飞到哪里去了!”
他得了沈御风传授易容术,三天两头的要拿贺仙练手。
这时,苍郁的林间传来“咯咯”几声鸣叫,他侧耳细听,是公鸡的叫声,雄壮有力,定非凡品啊!
跑入绿荫里,循声而去,乍见一只体态威武的野公鸡,正围着棵高大的山楂树转悠着。见他走过来,竟丝毫不惧,扬起脖子,犀利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艳红的鸡冠骤然竖立,黑红斑驳的翅膀一个劲扇,半飞半跳地朝他扑来!沈飞惧它凶猛,惊退几步,却立足不稳,一屁股结结实实地摔到草地上。
树上传来嘻嘻两声轻笑,沈飞抬眼望去,原是贺仙,双脚倒勾在树枝上,叼着根狗尾巴花,在嘴边一上一下地晃动。他顿时羞得双耳通红,起身辨道:“我这是让着它!”再回看那只公鸡,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遂招了招手,道:“快下来,面具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