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回道:“爷,您息怒,这不是咱们熄的,是它们自个儿熄的,这都去点了好几回了,真怪,今晚上可是一点儿风也没有啊。”众人听罢,更觉头皮发麻。沉默片刻后,有好几个就嚷着说肚子痛要上茅房去,紧接着御剑门的个个都抢着要去,如此茅厕酒席往来一回,顶上的灯笼就熄灭几只。
数回之后,名杨和宦雨提着灯笼,有气无力地趴在茅厕外头的石桌上歇息。忽觉头顶上有冷风拂过,抬头看向不远处——月色下,一团黑影从高处倏然坠落,临近地面之时,突然转向,朝他们低飞过来,未及反应,就被他清脆利落地甩了个巴掌。
两人愣了半晌,提起灯笼互瞧对方,脸上赫然一只血红掌印!名杨吞下一口唾沫,道:“师弟,这人轻功很……很古怪……”宦雨颤声道:“我……我觉得这不是轻功,是……是他……”不禁仰起头看向高处,一张鲜血淋漓的脸正悄然逼近!两人吓得大声喊道:“鬼来啦!”
袁家庄霎时陷入一片混乱,御剑门的人捂着肚子率先奔出庄外,袁有才闻此风声,旋即拖妻带儿飞快撤离,众家丁一阵争先恐后,闹得鸡飞狗跳……最终满地狼籍,只剩得一轮圆月,清清冷冷地照在那一抹漆黑的身影上。
黑影闪入内庄,跳进袁小姐的房内,唤道:“出来吧!”床底下爬出一个黑衣少年,正是沈飞,忙问道:“外头什么情形?”贺仙撕下那张血淋淋的面具,嘿嘿一笑,绘声绘色地细述御剑门那帮恶人如何被吓得心惊胆颤、露出半只屁股狼狈出逃……沈飞一路听着,笑得捶床顿足。
贺仙说罢,望着房内四周的摆设,一如当日,踱步走向厅中,关于易容术那些模糊的对话忽就清晰起来,对沈飞说道:“快随我来!”沈飞不明所以,挠挠头,拐着腿跟她跑了出去。
皓月当空,贺仙走出南向拱门,行了一段木桥,停在中央那巨大的八卦符之上,沈飞见四周格局诡奇,仿如迷宫,喊道:“这要往哪一处走啊?”贺仙静心想了想,北屋应该就在前方。
屋子石门大敞,人还没走进去,已觉酒气熏天,沈飞捂着鼻子,在半明半暗中,瞧见一人,纹丝不动地趴在桌上,不由退了两步,道:“这人……死的还是活的?!”
正说着,那呼噜声打雷似的响了起来。贺仙正伸手往酒架下方摸索,也被它惊了一跳——回忆沈釜当日的话,此人叫福伯,是个酿酒师傅,嗜酒如命,北屋是个搁酒的地方,他便成日呆在这处,少有不喝醉的时候。
沈飞看贺仙在酒架那儿忙来忙去,道:“找什么呢你?”贺仙正想回话,忽尔指尖刺痛,再伸手去轻轻一探,垫酒架的只是块破瓦,哪里有什么《易容术》!吮着流血的指头,边想:是被人拿走了吗?沈飞在旁催促道:“师姐,赶紧回山去吧,可别被爹爹知觉了,他精着呢!”
两人离开不久,一个影子从桌子底下的关机跳了出来,因方才一直屏息而大口喘着气,他细细回想方才那对话,眼内闪出激动的光芒……
回至山中,沈飞掀窗入舍去了。贺仙照常睡在外头,耳听着野狸狗獾出没之声,眼皮渐渐沉重。天空中,一团神秘的乌云游近,悄然侵蚀着玉轮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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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山炎得封中帝神农氏。虽为神,奈何仙力不足,又要留守在大地,鲜能见上女娲一面。
他站在窗边,看着那株仙草,忍不住摘了颗红果子,放入嘴里。雪白轻逸的身影又仿若出现在眼前,如梦似幻的淡香气触碰唇边……忆起那对清澈的眸子,不禁心中一荡。他缓缓回神,眼前竟站了个婀娜身影,背对着他,白若浮云,如烟似雾。
他激动不已,冲上前去一瞧,果真就是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天母!
看她对自己淡淡一笑,双脚一软跪了下去。女娲握上他的手,言道:“风里希今日前来,想对烈山大哥说几句心里话……”微微侧开脸去,轻柔地说:“慕君之心已有多时,非君不嫁。”撕下一块雪白的衣角,塞到烈山炎手里后,化作一缕轻烟,袅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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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二章 预兆
女娲要成婚了,与东帝伏羲氏成婚。
这日天降大雨,北帝共工氏姜洪送来请柬,烈山炎一语不发,硬拉着他在家中饮酒,及后,拿出那块白色的衣角,借着醉意将自己恋慕女娲、女娲亦钟情于己之事尽数倾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