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离云见了,冷冷地道:“擅作主张!”心中却是甚喜——“風”“鳳”本是一个字,改了更加切题。把修好的画卷好拿在手中,有些兴奋,走出亭外去,站到河岸边,看了又看,终露出满意的笑容。
贺仙随着他走来走去,耐着性子等了好半晌,见他笑了,心里甚是欢愉,再想想,这可是冒着被砍手的危险给他修的画呢!立马伸手过去道:“百金相馈!”任离云还沉浸在欢喜中,没有回过神来,看着那黑漆漆的手掌,不禁退了一小步。沈飞见状,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缩在贺仙身后,道:“你不是想赖帐吧?!”
任离云横他一眼,从衣襟内掏出张银票,递过去。贺仙见他指根处竟都戴着一个又厚又宽的银指环,不由愣住。沈飞接过银票一瞧,高声叫道:“纹银一百两!我这不是做梦吧……”
这时,巷口那处传来些异样的声响,贺仙侧眼一瞧,几枚暗器来势汹汹,目标正是身旁的任离云!忙将他拽过来,可巧任离云也正好往这方向闪避,暗器扑了个空,直刷刷射入水里。
贺仙正要舒口气,就被一股劲力推下河去。暗器突然而至,沈飞只顾着愣神,也没瞧清楚贺仙是怎么掉下河里去的,眼见她在水中扑腾挣扎着,赶紧将银票塞入包袱里面,收拾好放在岸边,扑通跳入河内。
另一头,巷口处闯出十几个人,身着黄衣腰悬佩剑,跑上来将任离云团团围住,正是御剑门的名杨宦雨一众。
自前些日子在袁家庄撞了鬼、新娘子在混乱时失踪以后,名杨等人迎亲不成,飞鸽传书给了楚湛,便立即离开了泰山。途经开封城,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吃喝玩乐醉生梦死地过了几日,正准备起程回嵩山去,一个同门兄弟忽就不明不白地被人砍了手。
居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名、宦等人大怒,安顿了那断手的,立刻赶去报仇。一路探问来到刘三儿的“琳琅轩”,宦雨听刘三儿细述了当时的经过,只觉那任离云武功不弱,便想着先发几枚有毒的暗器过去,再行围攻,那就十拿九稳了,哪知却被他躲过。
任离云被围在中央,旁若无人地缓缓将画卷收拢,倏地一下运力,把它送入亭内,稳稳地落在桌面上。宦雨暗暗吃惊,可走到这一步,自是不能临阵退缩,鼓足了劲,指着圈中之人大声喝问:“是你砍了咱们师弟的手吗?”任离云笑了笑,应道:“正是。”
名杨看着他那双眼睛,一股浓烈的杀气似欲呼啸而来,心里有些发寒,可转念又想:这人也不过二十出头,又有多大的能耐!遂领头抽出腰间佩剑,余人也跟着拔剑相向,就等他一声令下,便冲上去将任离云乱剑砍死。
沈飞此刻把贺仙拖到了岸边,两人歇了会儿,看见岸上那群黄衣人,四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名杨等人见他们狼狈不堪,只当是路过的百姓,只随意掠了一眼。
任离云忽高举右臂,五指伸向天空,银白的丝线从指环内迸射而出,寒光闪闪。众人抬起头,正看得愣神之际,那银丝线突就急转而下,名杨见势不妙,急喊:“快闪开!”
有个走得迟了些,脚面被一条银丝对穿而过,狠狠地钉在地上,五根银线刺入土里,弯成一只巨大的爪形,随后倏然上提,驯服地落到地面,缓缓回撤。那名受伤的御剑门子弟惊骇得连疼痛也忘了,看着银线从脚面拔出,呆了片刻,才一声惨叫,抱着脚跌坐下去。
名杨见银丝息战,长剑脱手飞出,迅若闪电,尖端对准任离云射去!银线瞬间活了过来,一鞭子把它抽打下去。宦雨等人的剑亦随后而至,任离云料敌先机,将银线尽数插入土中,借力凌空跃起,轻巧避过,飞剑撞向那几根笔直的银丝线,尚未触及,就已被一一震落。
名杨、宦雨见他内力竟如此深厚,不禁面露骇色,忙取出藏在腰间的软剑,望着倒立在高处的任离云,一时不知如何应付。
那头,沈飞一见,轻声叫道:“‘御剑门’的要出绝招儿了!”想起亲父在世之时,曾提及御剑门的软剑术独步江湖,传言那是捡了狼谷里的残本偷偷练成的……忆起旧事,心里又是一阵黯然。贺仙冷笑,一脸怒气沉沉,只见宦雨把手一扬,无数星点寒光,猝然向任离云飞去!
高处蓝光骤现,几下盘旋甩尾,一阵风扫落叶,将那暗器尽数化去。回落地面,任离云手中多了一把软剑,剑刃蓝光颤动,寒气逼人。名杨惊问:“你……怎么也会使软剑?”任离云不理会他的话,剑眉微挑,笑道:“还有什么下三滥的招数,一并使出来吧!”运起内力,将晃动的软剑缓缓抖直,双眼杀气腾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