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官承影一家失踪后,门主之位空悬,楚涧是承影的老父在世时收下的养子,遂藉此打通关节,笼络朝中权贵,凭一道御旨顺理成章做了代掌门,名为替家人料理上下事务。其余门内弟子皆作声不得。
楚涧一朝得势,气焰嚣张,各剑派掌门前来道贺,见其态度轻慢,纷纷相邀切磋,楚涧剑术低微,当场大失颜面。
适逢朝廷命其追查上官承影的下落,楚涧为报此恨,竟暗中用上官承影之旧物,栽赃诬陷诸派,朝廷亦借此机斩杀肃清一批不服他们的武林中人,一时牵涉甚广,死伤无数。
楚涧挂帅出征,镇压有功,朝廷遂让他继承了上官忠勇侯的一切。自此以后,便时常借着寻上官承影为名,四出欺压,暗地里要将剑术高强者尽数收罗铲除殆尽,以雪当日之耻。
又上奏朝廷,乞来御赐牌匾,将“君剑门”改名为“御剑门”。
李纯钧等人初时误听了楚涧的话,及后才渐渐看清,对改名一事更是怨恨不休,可皇命如此,大局又已被楚涧掌控,也是奈何不得他了。
如今听罢常欢之言,忆及仗势欺人的楚涧,积怨又被勾起,李纯均双眉一竖,勃然大怒道:“我呸!谁稀罕这威风!要说咱们君剑门以前,那才叫威风!”
常欢于上官承影失踪一事,曾往御剑门内暗查过,无意得知,李纯钧这一伙人,表面服从楚涧,内心却是极忠于上官家。
这时见他被激得脖子通红,也不意外。他故意说这些话,一来可以再试探试探,这二来,得找个契机,把话都翻出来说。
这便一笑,走近一步去:“瞧李大侠的模样,似乎还念着上官家的旧情?”
李纯钧本来木讷,被他这般相问,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就看见常欢从袖内掏出一只镶金的玉坠来:“你可认得此物?”李纯钧一震,接过坠子,激动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你……你怎么会有……有……”
常欢道:“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
李纯钧头点得跟捣葱似的,随即平复了些许,一边回忆一边细叙:“这块翡翠玉是上官家的祖传之物,就在小侯爷去云梦观贺寿的前两天,摔出一条裂缝,摔裂的玉不吉利,我马上就把它拿去镶了块小金片。
我还记得那一年,小侯爷回云梦观给镜虚师太祝寿,几日后,蓝夫人找上门来,问弟妹有没回来,当时上官师弟与我们连夜去找,想不到……连他也一并不见了!”
回首旧事,李纯钧几欲落泪,心中百感交集。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这一走,就是十多年。
思绪回到常欢身上,急问:“这坠子是小侯爷的贴身之物,怎会在你手上?”
常欢避重就轻,只道:“我与他多年兄弟,也是近来才得知他的身世。”
李纯钧这才将玉坠还回去,追问道:“小侯爷在哪儿?他怎么不回来!”想了想,又问:“上官师弟和弟妹呢?”
常欢叹了一声,胡扯道:“他们眼见御剑门的人四处作恶,又见你们对楚涧忠心,早已心灰意冷……”
李纯钧忙道:“他们误会了!”举目环顾,见四下无人,这才低声言道:“实不相瞒,这十来年我们师兄弟几个都在疑心楚涧那厮,为门主之位加害师弟一家,可就是查不到一点儿蛛丝蚂迹,我们舍不得走,是怕侯爷有一天突然回来了,会站不住脚,为他所害,日日都是煎熬……
常世侄啊,可否替我捎句话给侯爷、小侯爷,就说,咱们日日夜夜就盼着他们回来,重掌君剑门!那楚贼曾说过,要是上官师弟回来,立马就将门主之位归还于他。”
常欢道:“楚涧的话你也信?他之所以这么说,是看中了你们这些旧人对上官家的忠心,他嘛,武功低微,你们若都走了,江湖中人来犯,他拿谁去抵挡?名扬他们几个?”
李纯钧听罢,不禁愣住,他确实没这么深入地想过,只盼上官一家能早日归来,让楚涧这厮混蛋。
常欢又道:“楚涧狡诈阴狠,忠勇侯父子是他的心头刺,若知道他们还活着,必会费尽心思,杀人灭口。”
李纯钧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敢!看我一剑把他了结了!”“刷”的拔出佩剑大半,寒光陡闪。常欢按下他的手,正色道:“了结他一人还不简单,只怕他一死,朝廷又会派另一个楚涧前来,到时候,只怕你们更不容易立足。如今的御剑门,已不再是个江湖帮派这么简单,就是上官侯爷亲身回去,也是撼他不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