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爷,那怎么办?”
庞氏神色凄然;封氏抹着眼泪,搂住仍就不明所以把肥手伸向盘中糕点的云鹏;窦姨娘早已吓得呆住;明瑛夫妇互望了一眼,亦是满脸不安。
见众人又是满脸希望地看向自己,明堂一个头两个大,他不过一个小小商贾,早知如此,那上京干什么,还不如留在奉县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土财主!
“都怪你,非要去御前退婚,不然好端端地待在奉县如何会遇到这样的事?”
明堂无处发泄,习惯性地便把一切怨气都洒在了明珠身上。
明珠唇角含笑。
“父亲怨我有什么用,若说这冤有头、债有主,那还怪大哥喝了几壶黄汤下去便胡言乱语,给明家招来这两段催命姻缘;再追根溯底,父亲你见利忘义,又接了其他几家彩礼,又当何说?如今女儿主动承担一切,只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又成为众矢之的,祸害根源了!要说抱怨,我也有话说,不提其他,如果父亲你是为人臣,位高权重,别说小小的奉县,便是那金銮宫殿,又有谁敢欺压女儿,碾榨明家?”
一群人被明珠奚落得面色讪讪,而明堂更是脸一阵红一阵白,说来说去,便是怪他这个做父亲的无能又无德了!不过眼下确实火烧睫毛,到底不是发作的时候,看明珠淡然浅笑,于是甩袖负气道。
“好,明家就你有本事,你说该怎么办。”
其他人也纷纷抬目看过来,有讥诮、有讽刺,隐隐间似乎还夹杂着期待。
明珠把满面忧色的窦姨娘扶坐在梨木圈椅上,见她犹疑,便压着她的肩让其强坐下去;而后自己择了旁边一只红檀圆凳悠悠坐下,接过冬莺递过来的一杯香茶,浅茗了一口这才道。
“明珠虽才入京,也知道这宫中的势力,除去从前季国公府抬举出来的那位叶婕妤之后,现在便是和镇西侯府有姻亲的蒋贵妃。我前番入宫受挫,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想必大家也清楚了。毕竟能对圣上枕边吹风且还能奏效的,整个皇宫,恐怕只有她一人!”
闻言,明家一干人更是面色灰败。论富贵权势,明家一介铜臭商贾如何能和这些天子脚下的氏族官勋相论,他们看不顺眼自己,便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之前的种种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明堂、明瑛这等在家中向来威仪的如何会承认自己的浅目,明瑛焦躁地摇了摇扇,不耐烦道。
“哪那么多有的没的,到底是何办法,还不快速速招来!”
明珠内心鄙夷,哼了一声。
“这自然便要靠大哥你了!”
明瑛一愣,却听明珠唇角一勾,声音说不出的怪异。
“大哥别忘了还有蒋、苏二家公子。蒋贵妃身为蒋玉衡之姐,难免蒋家会置之不理;然而苏家却与蒋家立场相反,若是能请其出手,便能救明家于水火!只消让他证明女儿并未感染天花,明府危机自然迎刃而解!”
明瑛一噎。
“可是京兆尹官兵守在府外,这消息传递……”
明珠笑得越发深。
“大哥既然能有本事把妹妹我许给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两家公子,那你们自然会有一套联系的办法,还需要妹妹教你吗?”
缘起 018 十三王爷
明瑛经她提点,初梦初醒,快步了走出去,庞氏见儿子竟那么听明珠的指派,心中极端不快,冷哼道。
“你未免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即使你大哥能把消息放出去,谁知道人家会不会为你前来!”
明珠看了庞氏一眼,铿锵有力地道。
“为我前来?看来母亲始终是内宅妇人,对朝堂局势真是充耳不闻,苏荡即便来了,也绝不是为了我。咱们上京这一路上,听了多少京中闲言,母亲难道不知道,苏荡之母容瑾乃先帝唯一的遗孀容太妃之妹,太后早亡,位分最高的容太妃,当然看不惯蒋贵妃横行后宫,只恨不能寻一个把柄将蒋贵妃治死,苏荡作为苏家人,你说他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本来被明珠出言讽刺,庞氏几乎就要暴跳起来,但她后面说的那番话,却让她哑口无言,连一旁的言玉珂也大跌眼镜,这真的是她那个懦弱无知的小姑子吗?莫不是投湖的时候,被水鬼附身了?否则她怎么可能有今天这番透彻的见解!
一家人正合计着,门扉乍响,京兆尹的士兵突然破门而入,女眷们连忙惊叫闪躲到屏风之后,只有明珠双手拢袖,波澜不惊站在原地。首先闯入的张冲见了明珠,目中尽是惊艳之色,暗自在心中感叹,果然是个出挑的美人儿,难怪贵妃娘娘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