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牢狱门口卫长卿主动把明珠叫住,并向她说出那一番露骨恶心的剖白遭姬尘一记银鞭后,他似乎消停了不少;而与之相反的是献帝连遭窦娇儿产下死胎的打击以及梁瑞武叛国之祸,情绪一直不平稳。尽管张长生连连安慰,可他却经常半夜在睡梦中吓醒,见到任何人便是喊打喊杀,惹得蒋玉媛及容雪萱都不敢靠近。
反而是叶棠华,在献帝第一次半夜发疯的时候冒着被他斩杀的危险,主动前往安抚。说来也怪,那献帝先前暴怒的性子,在叶棠华春风化雨的温声慰藉之下,竟渐渐平息了,搞到现在他已经越来越离不开她,让宫中其余妃嫔钦佩不已,渐渐的,叶棠华的风头竟压过了贵妃蒋玉媛,名副其实成为了大魏后宫第一人!
说起蒋玉媛,她自窦娇儿诞下死胎当日因献帝暴怒遭受无妄之灾,不小心跌倒在地被碎瓷片划上伤了脸,整个人便低调不少,就连平素最爱惹事的安心公主也难见其面。眼看叶棠华地位一日嚣张过一日,安心不忿。
“母妃,您再不出马,这大魏后宫就要改姓叶了!”
蒋玉媛没有上妆,一改常态素着一张脸,上扬的桃花眼少了往昔的跋扈狠辣,竟不合常理地浮出点点苍凉。
“这些事你不要管,这段时日你给我老实一点!”
安心不料父皇变得越来越奇怪,竟连母妃也有些捉摸不透。她撅着一张嘴,不满道。
“为什么,母妃不是一直教我但凡自己想要的,都要不择手段去争夺去抢吗?为何您现在竟对叶棠华那个贱人拱手相让?女儿实在不明白!”
蒋妃听得心口发苦。
是啊,她的异样女儿安心都觉察出不对了,其实若非是蒋玉衡坦言相劝,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低头的一日。
窦娇儿的尸体不翼而飞之后,蒋玉媛眼皮一直跳。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等后面的某日蒋玉衡踏月而来的时候,她才知道窦娇儿果然是被蒋玉衡带走了。
蒋玉媛怒不可遏。
“你怎么这么糊涂,若是有朝一日被皇上知道,是想再给蒋家带来灾祸吗?”
“皇上?”蒋玉衡唇边浮出一丝冷嘲。“姐姐,这天就要变了,你准备准备,我安排你和安心离开。”
蒋玉衡的话让蒋妃一颗心霎时忘记了跳动,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还是那副她最熟悉的漫不经心模样,惊怒道。
“你疯了吗?什么天要变了,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姐姐,这不是戏言。”蒋玉衡目露怜悯。
“你既然知道我怎么逃过一劫,便知道他既然答应助我报仇,自然也索要了相应的代价。”
看着弟弟难得地露出肃然表情,蒋玉媛心头一紧。弟弟死里逃生,投奔了万太岁这些蒋玉媛心中明白。不过凭她的认知,万太岁虽然对蒋玉衡有恩,可是若非蒋家蒙难那出生昌州的海匪如何能攀上盛京城中的蒋家?说来也是万太岁趁火打劫占了便宜,而且为蒋家报仇,不是还有自己,这又如何是那个海匪能办到的?让他们蒋家承情,到底是有多大的脸?!
她正要反驳,可是蒋玉衡的下一句话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百里衡并非先帝与淑静皇后的血脉,因为先皇后诞下的大皇子是个独眼男婴,为免遭受牵连,淑静皇后与万家易子而育,而那位真正的皇子便是长于昌州的万太岁!”
这样悚然听闻的消息,蒋玉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张了张口,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你说什么?百里衡的真正身份竟是……昌州的海匪?”
虽比不上梁端阳容色倾城,可蒋玉媛在闺中也是一个容貌出色、手腕圆滑的女子。从小的教育便让她了然自己今后的人生是怎样的披荆斩棘、脂粉狼烟。她心气儿高,虽说对百里衡谈不上喜欢,可对方九五之尊的权势弥补了这些不足,也让她心甘情愿在这座大魏后宫中为其生儿育女,为了博得他的宠爱拼尽浑身解数邀宠献媚。
可是,蒋玉衡却告诉她百里衡是披了龙袍的狸猫,这让蒋玉媛怎一个气怒难平,她实在接收不了自己逢迎讨巧了一辈子的男人竟是这等低贱之人!
这简直冲破了她毕生的信仰,彻头彻脑地让她本来华丽鲜亮的人生彻头彻脑变成了一场笑话!!!
看着姐姐难言震惊的失态形容,蒋玉衡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