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北考科举_作者:不就山(132)

2025-04-30 评论

  书院假托了其他名目,办在丹阳郡魏氏下,但所有学子心中的‘院师’只有一人。

  四目相对间,冯林将摊开的书小心包好,站了起来。

  “你等雨停吧,我先赶回书院。”

  “哎哎——”杜光宗去拽他手臂,人走的决绝,他只拽住了一截袖子,好歹是截停了。

  “若真如你所说,传信说要烧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的保护咱们!你这样回去,被发现了就得白白断送性命,老师们一片苦心岂不白费!”

  冯林垂眸思索片刻,将包袱郑重交到杜光宗手里,“你带着这个东西藏好。”转身又要走。

  杜光宗没见过这么死脑筋的,但也不能见人白白送死不是。

  “若还看我们同学一场,就不要拦我。”青年单手将斗笠扣在脑子上,声音夹着今夜阴冷的风雨,“院师传道,王侯将相……就是那京都城的皇帝,都不及他的重要。若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替死,死我一个,乃至成千上万人陪命,也值。”

  杜光宗一时间被震慑,竟也没顾及他的大逆不道。他怔怔看着身前人的双眼,终究是没再拦。

  ——

  沾了泥点的一双双长靴踩断地上枯枝时,发出‘咯吱’脆响。

  兵贵神速,龙骧卫来去如风,即刻便能拔营出走。

  此番沈清和赫然在列,也决定与萧元政一起返回京都。解决一桩大事,他心中轻松不少,从前若只是小试牛刀,那这次干戈绝对够敲山震虎,天下世家垂眸静待徽州一役的归结,这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不知现在的结果满意否?

  都好说,就一个越家。

  沈清和脑中掠过一个身影,心又缓缓沉下。其他人不知道,但这家伙,怕是没那么容易偃旗息鼓。没解决这个盘踞百年的第一门阀,就算不上到事了拂衣的时候。

  萧元政覆住他手背,沈清和眼中神光一凝,就见一只形制简单的香缨进了手心。

  沈清和单指挑着荷包,翻来覆去看看。

  “宫中御医配好的,倍日并行,可以缓解乏累。”

  沈清和将这小东西凑到鼻尖嗅了嗅,药香清宜,确实心旷神怡。

  “好贴心,那我谢谢陛下了。”

  萧元政看他手腕一翻,别在了腰间,视线不动声色在那处转过一圈。

  沈清和:“怎么?”

  男人伸出手,探向他腰间,沈清和那处禁不得痒,条件反射向后躲。萧元政落了空,眼珠也没向上抬一下,“歪了。”两指拨弄,三两下将囫囵作一团的挂绳拆开,沈清和没怎么看清,那香包就在他腰上端正了。

  沈清和这时才想起他们二人间已然揭开最后一层纱,生出些后知后觉的感觉,不算羞赧,但的确抹不太开。

  萧元政将他的反应收入眼中,没说什么。

  才二十的年纪。

  太轻了。

  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段脉脉水下的情感,能否或者说该不该存续。但一见沈清和,他自己也知道答案了。一切阻隔,一切顾虑,不待他好好自矜自持,思量君臣人伦,都只作飞灰散去。

  “沈清和!”

  沈清和回过头,平云郡主衣袂翩飞跑来,高容与她同来,脸色不好看。二人看他与谁站在一起时陡然顿住脚步,行了个礼数。

  “怎么了?”

  “有点事……”

  萧玉姬吞吞吐吐,见她看着皇帝的目光闪动,沈清和抱臂往萧元政的方向倚了倚,“自己人,你说吧。”

  “你的学生……书院一些尚且在外的学生,可能有不测。”

  “什么?”

  沈清和姿态一下不再闲散,他声音迅速沉下。平日时时带笑的人,一下脸色变得这么难看,也是心下有虚,一向无法无天惯了的萧玉姬也收敛起来。

  已经准备好动身的沈清和瞬间消了念头,“我不是早一月就说过,书院该关的关,学生该藏的藏,这段时间都要低调行事!”

  有力的手掌在他身后稳住,沈清和抬头对上萧元政沉静的双眼,意识到自己太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怎么回事,说清楚!”

  高容定了定神,“老师,马上就是隆冬,每年入冬都会死一大批人,尸体能铺满一整条溸水。能捎话的都捎了……他们都是自愿留下的。”

  隆冬时候,遮挡风雪的坚固房屋,热腾腾的暖炕,看诊治病的游医,传火人只要多存在一时一刻,便有无数性命得以喘息。

  很多人是自愿留下的,即便知晓危险迫在眉睫。

  只要散在外边就会留下踪迹,无人扫尾,被追查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萧玉姬吐了口气,她出身显贵,虽说中间经历不善,吃到恩怨爱恨的苦,算富贵的苦,不缺衣,不少食,从不至于忍饥挨饿。至于开办书院,授学天下,她是没有这样的好心的。

  萧玉姬扯了扯唇角,这样的人,在从前叫做圣人。含着轻嘲说:“唉,连你的学生,也学得一副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你现在和那些人碰上,即便有——”她目光在昭桓帝身上飞快转了一圈,“有我一个,也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既然都叫我一声老师,有出事的,我会为他们讨回公道。”沈清和后退一步,扶着车辕,背后的托持叫他从震动中缓过,露出一颗尖尖的犬齿。

  “郡主,不和我一起干这桩大事,你将来会很后悔的。”

  他语气无比笃定,萧玉姬看了他一会儿。好吧,她承认,现在是有点佩服这人的。若所有事都要思量权衡,那活着太无趣,成也好败也好,萧玉姬没多想就押了宝。

  “算了,当我上辈子欠你。”

  “当不起。”

  高容眉见间有些忧心,错眼间,他看到老师身后的男人,他垂着头,手心一直搭在青年的背上,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犹疑过。

  男人的存在感很强,他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这样的气度,他猜测是某位显贵,但看平云郡主的态度,或许还有其他令他望而却步的答案。

  高容佯装镇定收回目光。

  “很般配啊,是不是?”平云端详着远行的车马,没来由冒了一句。

  高容喉头有些涩,“什么?”

  “嘘,沈清和的聪明学生,可要好好保守秘密。”萧玉姬笑了一声,“说不准天地造化,还有你我一分功。”

  ——

  “就是这东西,我们从关内走到这里,偶有几个小城在传。我寻思这东西有意思,带来给你们都看看。”越隐大马金刀坐在禄王下座第一席,扬手示意仆从将一沓纸样的东西呈给所有人看。

  这纸倒是奇特,宽大一张折成两折,并不如他们平日用的书纸名贵细腻,摸上还有些糙。

  毕竟是隐公子带来的,在场的世家主事人都很给面子摊开瞧。

  禄王这两日不知是突然改了地方不服水土,还是因为一路心惊胆战,饭都吃得少了。本来以为又是在谋划什么攻讦的破事,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目光蓦地在捎带放他手边的折页上凝住——

  顶上书《雍朝清北新报》六个苍劲的大字,下面的小字规整许多,行行列类,左侧白话写的什么什么农技,他不感兴趣,右边基础算数,嗯看得眼花,最下头的《寒门状元打脸记》倒是抓了他的眼球。

  ——‘我重生了,回到被诬陷科举舞弊的暴雨夜。前世,我被权贵换了考卷,求告无门,乱棍打死在贡院外……’

  萧天心一会儿眉心紧锁,一面抚掌含笑,看的不亦乐乎,尾巴上‘未完待续’几个字意犹未尽地泼了盆凉水。重新端起王室宗亲的架子,禄王含笑问越隐:“这是哪里得来的,竟有这样有趣的……”

  越隐似乎早在等着这一问,咬着后槽牙打断:“弄出这东西的,是陛下身边新提拔的中书舍人,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想不到,陛下身边还有这样的能人……?”

  萧天心是清闲富贵的宗室,少不得精于玩乐,可惜是他皇帝侄儿的人,不然他也想召作门客解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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