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北考科举_作者:不就山(22)

2025-04-30 评论

  沈清和再画一张大饼,师爷终于笑得皮都绽开,“给事大人不必说,小的定然尽心竭力。”

  沈清和一天都紧着根弦,手下第一次管理成千上万的民众,难度是成几何倍数增长。幸而一天都安然无事,喝了粥的灾民面色有所好转,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死气沉沉。

  天色擦黑,神经一松懈,困倦便涌了上来,沈清和的官服皱成一团,官帽早就不知被丢到了哪里,躺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眼皮打着架迈入府门,便被几个小厮拉扯着到了正堂。

  沈兆面色黑如锅底。

  “儿子都要困死了,爹有什么要说的不能明日再聊吗。”

  “你还叫我爹?你是要把我活活气死过去才罢休!”沈兆吹胡子瞪眼,“你当了几日值,我还以为你消停了,清谈集你丢人现眼,也就罚你跪了两晚祠堂,你那小厮日日给你送烧鸡烧鹅,吃的祠堂像个厨房,我也轻放了你。”

  “今日你在做些什么!本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你横插一脚,那叫僭越!你以为朝中无人,只有你沈清和聪明得不得了?还身先士卒,死而后已,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啊!”

  “父亲你胆子也太小了……”

  “我胆小?”沈兆差点被气笑了,他拍桌而起,揪住沈清和的衣领,“常祁两望神仙打架,哪有你掺和的地方?你背后还有整个沈家,你要沈家的门楣,你父亲母亲,兄弟姊妹的性命都为你的轻狂而断送吗!”

  “父亲,你难道一点也不着急吗?”

  沈清和被抓着,不急反笑。

  沈兆:“……什么?”

  “若我出身高门,自然不必贪功冒进,便是一步一趋,也不怕这天下没我的位置。”

  “但我不是。我不过是逐流的浮萍,今日跟着父亲向东,明日跟着父亲向西,那天一个浪头打来,便消失得一点声息都没有。”沈清和懒懒散散地被圈在太师椅里。

  “我不喜欢当一株浮萍。”

  “你狼子野心!”沈兆瞳仁震动,不敢置信。

  沈清和逼问:“什么叫狼子野心?我又不图谋篡位,哪里算野心?”

  沈清和丝毫不知收敛的话令沈兆心惊肉跳,连连压低声音,“你是吃了哪里的熊心豹子胆,敢说这样的荤话!”

  他冷静下来,向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已长成全然不认识模样的儿子妥协。

  “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要一人下,万人上。”

  沈清和看着沈兆心神巨震的样子,歪头笑出尖尖的犬齿。

  “不可以吗?”

 

 

第16章

  清北书院的一天从鸡鸣时开始,学生若家中无事,便被特许住在东西厢房内,好免了上下学来回路途的奔波。

  “单公子,你弄错了,农学的书籍是放在丁列书架。”朗新月将单伯文错放的书拿下来,在隔壁的木架上放好。

  “以后便交给我吧,若我在外面刷洗,便直接放那边的桌子上,我会收好的。”

  单伯文挠挠头,赧颜一笑:“新月你记忆力真好,我粗手粗脚,以后要多麻烦你。”

  “我是来这里做工的,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朗新月敛眸,从怀里掏出一叠草纸:“若有空闲,可否帮我看看这个?”

  单伯文接过定睛一瞧,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系老师昨日课后带他们一起做的‘小实验’,朗新月人在屋外,只是听过一遍,便记得八九不离十,真是很厉害啊!

  “这里有些不对,从这一步就要往里头开始加盐水,直到热水沸腾,有淡黄色的微末为止。”他指出一处错,耐心解释。

  朗新月在心中记下,“多谢单公子。”

  “叫什么公子。”单伯文怎么听怎么别扭,“进了清北书院咱就是一家人!虽然沈老师名头上没收你,但你胸中有墨,笔下有才,先生一没禁你去‘图书馆’,二来系老师也一视同仁教你,定是希望你与我们同进益的,若是不嫌,叫声单兄我便应了。”

  朗新月拱手:“……是,多谢单兄。”

  单伯文和善摸了摸他的头:“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朗新月目送他离去后,他将草纸在桌上摊平整。

  自从那日田间和沈公子相遇已有半月,来书院的日子便有半月,守了这一屋子的书,从第一日的恍如梦寐,到现在的麻木,也就是用了半月。

  他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万金难求的孤本,悬壶济世的良方,治国安邦的经典,如天上降下的甘霖般触之可及,伸手可取。

  这里的老师更是奇怪,朗新月不是那等被流俗扰乱之人,便是出身就全身毛发皆白的婴孩也见过。

  但这金发金眸的小童还是将他吓了一跳,全因他上识天文下知地理。他虽自小有过目不忘之能,十里八乡都说他是天生的读书种子,但这小童更是他生平仅见的神异,连一句话出自哪一本书的哪一页哪一段都分毫不差,计数更是对答如流,竟完全不需要算筹一般,被几个大一轮有余的学生尊称老师丝毫没有违和。

  更别提无数闻所未闻的,或只在书院内部流传的‘黑话’,随手制造出的小玩意儿,比如他恰好听到的名为‘皂’的配方,他从未听哥哥提起过高门里有这样的东西,拿出去都能赚个盆满钵满,换个锦绣前程。

  他在这里待得时间越久,就越是冀求,这里的书籍供人取阅,这里讲学自由不拘年纪,这里一片欣欣向荣,便是他这样的仆役,都愿意倾囊相授,未有偏私。

  像方才的单姓学生,和他一般的贫农出身,手中握有这样的无价秘方却也不置一顾,朗新月为他有片刻升起的妄念而羞愧。先生赐金之恩,讲学之恩,都是天大的恩德,他须得投桃报李,万不可以怨报德,行不义之举。

  “大家都在吗,有要紧事!”

  朗新月沉思之际,绿松匆匆跑来。

  见是沈公子身边的人,朗新月忙帮着叫人,院内五人闻声而出,绿松来不及多解释,一股脑把人都领到马车上,幸而雪骓拉车还算够大,几人挨着也能坐下。

  绿松见院中只剩下朗新月独自立着,想了想道:“公子正好缺少人手,你也来吧。”

  朗新月闻言抬眼,眸中有星子闪烁。

  两匹色如霜纨的雪骓拉着车驾向城外飞驰。

  “沈先生是有什么要紧事?系老师会在吗,昨日布置的功课,我还有些不解处,还想请教呢。”在车上,单伯文笑着问。

  “且先别想着功课了。”向来都是乐着张脸的绿松此时抿着嘴,面色严肃,“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带你们去看就清楚了。”

  众人知道有大事发声,马车一路驶到城外,天边尚翻着抹鱼肚白,喧杂吵闹逐渐为人辨析。

  “你、你们欺人太甚!竟然做这样过分的事!”

  “我们只是逃荒,有不曾犯过什么大罪,你不怕昧了良心吗!”

  沈清和也是刚到,他今日把官服换下,穿了件收腰窄袖的缁色长衣,黑发尽数束起,贴身的衣料来回活动更加爽利。

  拨开围拢哄闹的人群,人群中坐在地上的是个粗布短褐的妇人,背上隆起一大块,仔细一看是编草作绳,将一个全身耷拉的男人绑在背上,男人露在外头的手臂发青,已然死了多时。

  沈清和问旁人:“这是怎么回事?”

  师爷讪笑:“底下都是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昨夜又有人没挨过去,他们便将焚化的事不小心说漏了。”

  “大人,大人!”女人已经哭过一轮。她见人群为最中间走来的少年打开条路,踉跄膝行,抱住沈清和的衣角,“我丈夫是因我而死!您要烧就烧我吧,放过他吧大人!”

  沈清和蹲下身,妇人头发蓬乱,脸上脏污,能看得见的皮肉上都是淤青和发黑的伤痕,惨不忍睹。

  其余灾民也是远远站着围观,如今他们的命被攥在别人手里,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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