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习惯需要包容,但办理退宿不是一下就能办好,他需要去交一个表单。
其实一开始他想的是住够一学期,可是薄承彦早上发现他后背也被咬了蚊子包,就直接否了这个提议。
连带着学区房也不住了。
索性还是每天接送,无非是多几个小时而已。
祈景办完这些事已经中午了,这几天基本上是开一些年级会,军训是在两天后,他从食堂买了个椰子。
走到南门等车。
校门口的保安看了下旁边的少年,又匆匆地收回了眼神。
祈景穿着短袖长裤,戴着个棒球帽,有些不理解地抬头看过去。
“大爷,您看我做什么?”
“。”
“没啥没啥,你买个椰子?”
“嗯。”
“你能打开吗?”
“能吧。”
等车也很无聊。
保安给祈景开了椰子,上面插个吸管,“成,喝吧。”
但少年没喝,只是捧着椰子,直到一辆低调的卡宴驶了过来。
第31章
分享欲是最高级的亲近。
祈景抱着椰子上车之后, 发现薄承彦不在,刚系好安全带,司机就解释道:
“薄总说先送您回家。他还有些事, 不能及时赶过来。”
祈景说了声“好”。
然后低头去喝椰子了, 他下次再买一个吧。
毕竟抱两个手有点酸。
不过在车上待了一会,少年想起了点什么,把椰子放下了, 直接去打电话了。
薄承彦接得很快,“嗯, 怎么了?”
“上车了吧?”
语气很是耐心。
对面的人微妙地转了下咖啡里的勺子。
觉得那人还真是好运气。
祈景不知道何时有了直觉,嗓音温软但敏锐,“你在哪里, 没有找阮珩吧?”
很多时候薄承彦是个果断的人,问题出现了就会解决,一般不会拖沓到一周之后。
养孩子也是如此,犯错归犯错,批评没有任何意义, 找到后面的根结才是正解。
祈景不是没有犯过错, 溶洞那次无可厚非, 敲了手板了。
但这次, 是有人带他去的。
薄承彦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放过去。
只是没有想到少年会打电话过来,说实话, 有些奇怪。
祈景没有和这个人有过多的交际。
不至于到朋友这一步。
“把免提打开。”
祈景呼吸的声音似乎还能从话筒中传过来,让人掌心发痒。
“司机叔叔,我开免提了。”
薄承彦面无表情道:“把他带来南华路。”
没有任何弯弯绕绕,他不希望任何可能的“信任危机”产生在他们之间。
电话挂断了。
阮珩很是坦然,没有半分惧怕的意思。
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聊的。
他只是请了对方喝了一杯, 监控录像明明白白,那小孩自己接过去的。
总不能报警抓他?
“我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值得大动干戈地,他喜欢你,又乖巧又听话的,我是带他去酒吧了,可我让人看着他了。”
“后来,薄总,您不是去了么?”
阮珩眼眸很清凉,静静地道:“你们关系不是更进一步了?”
潜台词是不感谢我,要问罪我?
薄承彦没有对这些话做出回应,只是抬眸看了不远处的服务员,或许是气质过于出众,没有说话就有人上前服务。
“嗯……点一份甜点……不要太腻的。”
“咖啡不必,有果汁么?”
阮珩:“……”
大抵是觉得自己被忽略了。
“抱歉。”
阮珩愣了下,薄承彦只是道,“他一会就过来,我需要先点。”
青年轻微有些不自在,掌心微微蜷了起来。
“佛罗伦萨餐厅的事,对你有牵连,我的助理后续去找过餐厅的经理,支付了一笔赔偿款,我以为你已经收到了。”
“现在看是没有么?”
阮珩并不知道这些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我听说你参与了校企合作,我以企业的方式在你的学子卡中打一笔钱,这样可以么?”
薄承彦很平静地道:“我没有任何意图刁难一个普通学生,但据我了解,我的人也不过是找你道了个歉,他用自己的零花钱购买了更好的衬衫,你的旧衬衫他也拿去干洗了。”
“我想这是很尊重你的行为。”
餐厅服务员送来了蛋糕,盘子在桌上发出了轻微的碰响。
阮珩那份清高的骨头被一节节地打碎,但不是来自于外部,而是来自于自己。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他喝酒,是报复到他身上了么?”
薄承彦语气很淡漠,只是漫不经心地道:“不必拿那种推进关系的话搪塞,我查了监控的,知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祈景是我养在身边的,我的遗产有他的名字,我们的关系不需要外界来推进。”
阮珩垂着眼眸,隐约觉得自己闹了笑话,自以为是认为那小孩是被包养的。
不是啊……
阴郁、嫉妒的情绪开始滋生,直到回想起对方穿着白T单纯地跟着他走的场景。
烟消云散。
所有想法都没有了。
阮珩微微抬了下巴,不卑不亢道:“您想我怎么样?”
薄承彦确实有各种办法让这个人毕业不顺利,工作机会消失,灰溜溜让对方滚回老家。
但碍于这种方式实在不道德。
以及,祈景似乎很在意这个人。
他有必要保持一定的形象。
“给他道歉。”
外头多云转晴,里面初出茅庐的青年松了口气,提前戴上的防御盔甲悉数卸下。
但他不知道的是,不追究并不是对方一开始的方案。
仅仅只是因为那通电话。
祈景单手拎着帽子,推开了咖啡厅的门,环视了一下四周,对上了薄承彦的眼睛。
是温和的。
少年立马小跑了过来,手腕上还戴了个幼稚的驱蚊手环,阿姨早上给他扣的。
“你怎么不和我说呀?”
祈景不由得视线想往对面看,但薄承彦不动声色地拽了下,人身体歪了下,自动只能看他。
“你朋友?”
又问了下。
祈景磕磕巴巴地说:“嗯……是。”
其实不太自信。
薄承彦没太追问,起身站了起来,温和地道:“我说完了,那你和他说说话?”
全方位的包容和尊重。
祈景点了点头,又看到了桌上的果汁,仰头问,“我的?”
“不然。”
“但不要喝太多,家里有晚饭。”
其实也就说了不到一分半的话,薄承彦就去车里等了,留下一个私密的空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找你。”
祈景上来就道歉,阮珩抬眼看了好一会,笑了下。
“你……生气了?”
阮珩心想还是命运作祟,自己家境不够,没有办法给另外一个人提供这么安全的温房。
这么乖……
青年微微垂眸,谁不想养。
“没有。”
祈景不知道怎么解释,但还是说:“他没有为难你吧?我跟他说了,你是我朋友,我们只是喝了酒而已。”
阮珩心想小朋友你根本就不会说谎,你家那位只是看了两眼就知道我和你八竿子打不着。
“其实……是因为我做了梦……”
阮珩肩膀很是放松,闻言歪了下头,有些不明白。
怎么大白天说梦?
祈景磕磕巴巴地说了自己知道的“剧情”,他不想平白无故抢走别人的人生,但也不愿意因为莫须有的东西而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