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皇帝改造指南(180)

2025-07-15 评论

  很难想象这些曹魏将领躺在外面一动不动,侧耳倾听这些劲爆猛料时是什么心情。一开始这些人大概还在竭力活动僵死的喉部肌肉,试图挤出声音,打断营帐里大逆不道的谬论;但等到——等到朗读真正进入到最关键也是最大逆不道的部分,将领们反而如堕深渊,全身冰凉,手脚发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就像先前说的,在有了足够的细节做比对之后,那只要对司马氏家史稍有了解的人,都能立刻意识到这份朗读内容的真实性——那种恐惧震撼,当然也就不可言喻了。

  可惜,现在的司马懿只能躺在床上,不能举目四望,欣赏到诸位将领那种扭曲不到不像人样的表情。而穆祺嘛……穆祺倒是居高临下,看得倒是清清楚楚,但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好了。”他轻声道:“现在诸位将军听了个大概,也可以做自己的决断了。”

  没有人说话,帐篷内只有呼吸之声。

  “当然啦,现在摆在各位将军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穆祺平静道:“第一条嘛,是继续跟随司马先生,相信司马先生的解释——放心,不管我刚刚读的内容多么惊世骇俗,司马宣帝肯定都能给诸位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说这些内容纯属臆造,比如说我本人疯癫狂乱,满口胡言;而他司马仲达肯定是尽忠魏室,丝毫没有异心的——如果诸位不信,司马仲达还可以指渭水为誓,让各位将军都能安心。”

  还是没有人说话,但这一下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第二条路嘛,就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穆祺自顾自道:“我向诸位作保,诸葛武侯也可以指着昭烈皇帝的陵墓立誓,只要你们全力配合,一定能够保全身家性命,绝无顾虑。”

  “——所以,现在就看诸位到底是选择信任司马宣帝,还是诸葛武侯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在此恭候诸位的选择。”

  说罢,他拍一拍手,从怀中摸出两个写着“司马”、“诸葛”的纸牌,一左一右,举以示人;而其用意,则显豁之至:如今当面锣对面鼓,大家可以当众做抉择——选司马宣帝的可以举右手,选诸葛武侯的可以举左手,所有人都不会有任何误会。

  纸牌高举之后,营帐中还是在沉默不语。说实话,以今日所受的种种震撼而言,如果穆祺能在私下一对一与诸位将军谈上一谈,可能倒戈卸甲的人绝不在少数。但现在嘛,他当着大家的面非要所有人站队,那似乎也就实在有点——有点尴尬了。

  和司马宣王不同,大家总是得要一点脸的,是吧?

  不过,这种沉默终究不能持续下去。穆祺等了足足一刻钟,随后轻轻咳嗽一声,作势要把两张纸牌都收下去。于是,躺在营帐边缘,地位较为低下的几个裨将终于急了——他们身份不高,本来也没什么颜面上的顾虑,现在看到对方可能翻脸,赶紧啊啊连声,拼力抬起了左手:

  【我选诸葛亮,我选诸葛亮!】

  有人冲锋在前,开了先例,接下来的人也就没什么好遮掩了。于是瞬息之间,又摇摇晃晃抬起了好几只手。穆祺停了一停,数一数人数,发现到现在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举手——剩下的多半都有点身份地位,实在做不出来当众跳船的尴尬事,还需要再加一点助力。因此,穆祺徐徐开口:

  “……那么,余下的所有人,都是选择相信司马宣帝了?这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未落,那几个咬牙硬挺的高层再不犹豫,吓得迅速抬起了左手:

  【我也选诸葛亮,我也选诸葛亮!】

 

 

第107章 

  虽然大家都在病中, 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拼尽全力,颤颤巍巍将手臂尽量举高, 免得穆祺生出某种误会,那才叫冤枉之至。而穆祺点了一遍, 也觉得非常满意:

  “看来诸位将军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柔声道:“我会将这个诚意原原本本地转告给诸葛丞相, 绝不会有耽搁。”

  说到此处, 穆祺停了一停, 在充分欣赏了在场众人的表情——迷茫、怅然、隐约中又带着一点轻松——之后, 才施施然转身,看向躺在中间的司马仲达。

  说来也真是奇怪,虽然面对的是此生最大、最激烈、最不可接受的刺激;虽然眼睁睁看着司马氏辛苦积攒百余年的声名;但司马仲达居然硬生生挺过来了。他既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晕厥, 不省人事;也没有像一开始见识《晋书》时那样拼命抽搐,惊恐吼叫, 而是圆瞪双眼, 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穆祺,可以说是目光炯炯, 直迫眼前, 盯得穆祺——盯得穆祺还怪不习惯的。

  他道:“司马先生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毫无疑问, 司马仲达已经无路可走了。老底揭穿后他的威信全盘崩塌,过往的权力已成梦幻泡影, 地位亦不过一团烂泥。就算蜀军宽宏大量, 把所有人都原模原样给放回去, 他也绝不可能指挥动身边任何一个小卒子了;甚而言之,这些魏军的高层将领被迫听了太多不该听到的东西, 惊恐之下狗急跳墙,搞不好在半路上一咬牙一跺脚, 干脆集体将司马仲达给私下解决了事。

  ——两军冲突,仲达暴死,听起来多么顺耳、多么和谐!

  最要命的是,单单解决了一个司马仲达也就罢了,但这样天大的事情,又哪里有那么容易了结?这些人但凡能逃出一条性命,想来也绝不敢忘记晋书司马家族历代传承的丰功伟业——既然司马氏三代可以父死子继,薪尽火传,孜孜不倦地延续他们阴谋篡国、诛戮名士的事业,那斩草必当除根,又岂能容司马师司马昭这种獠牙毕露的小鬼深自潜伏,在日后发现真相,图谋报复?哪怕为了自己家族的安全起见,那也必得给司马氏狠狠上一波强度,车轮都得放平了杀。

  ——不要怪大家狠心。以《晋书》记载来看,司马氏是怎么料理敌人的?不但“同产无老少”悉数斩首,连出嫁的女儿都要被拖回家里砍头。这样残毒刻薄的角色,怎么还能容他翻身!

  显而易见,只要穆氏高抬贵手,将在场的将领放回去一个。那等待司马氏一家的就是一败涂地、抄家灭族的下场。算来算去,以如今天地之大,能够容忍司马仲达苟延残喘的,居然只有诸葛丞相一个——好歹诸葛武侯没有杀人全家的爱好;将来兴复汉室、还于旧都,也不至于找一个前朝老臣的麻烦。司马家的富贵权位当然是浮云一朵,先前的罪业搞不好还会被清算一波;但无论如何,性命总是能够保住的。

  穆祺对此预料万全,因而十分笃定,认为司马懿必将屈服;所以他老神在在,完全保持了镇定与从容,就等着司马仲达开口认怂。而司马仲达喘息连连,仿佛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平息心神。他闭目片刻,忽然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穆祺愣了一愣,本来还想沿用那个“第三方平民”的拙劣借口,但想了一项,发现在诵读完《晋书》之后,这个借口似乎的确不怎么好用了。于是他稍微吐露了一点事情:

  “……当然是承天之命,修正一些历史的错误。”

  司马仲达抬眼:“天命?”

  “不错。”

  管理局的本事这么大,怎么不能算做另一种“天”呢?他接的是管理局的委托,自然也就承接的是天命,这在逻辑上并没有问题。再说了,单单就历史的实际表现来判断,以司马氏为代表的士族政权,也确实也不像是有什么天命在身的样子——什么符运命数之类的玄学姑且不论,就算皇帝年年做,明年到我家;这天字第一号的封建大爹的位置,也总该有自己的职守。两汉的军功豪强当然都有自己的短处,但驱逐蛮夷开疆拓土,厘定制度安稳朝局,各自也算尽到了各自的历史义务,到最后体面退场,对煌煌史册、千古人心,也都还有一个交代。而两晋以来的士族高门,那就真是内政外战,无一可取;“时无英雄,遂令竖子成名”!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天下为公,本来就是难之又难的事情;封建高层为自家门户打算,也是绝难避免的历史局限之一。可是令人难绷的是,就算是名利作祟,一心要为门户私计,那士族高门的谋划水平,也堪称是菜得抠脚,可以,和狗混一桌的水平——这些人平生最擅长的是挖墙脚而非搞建设,等到他们上台了还是要不忘初心,卖力大挖墙脚而非搞建设,于是顺利搞出了社稷崩摧、五胡乱华,搞到宇宙大将军侯景匹马南渡,杀得南朝士族尸横遍野,血染长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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