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颂颂,没事的,别害怕。”
李缘声音发颤的打断江颂,表情温柔到近乎诡异, 哄着自己的心上人。
“抱歉, 今天有点事情耽误了, 没有去接你,考核怎么样?觉得难吗?”
他佯装自然地把话题转开, 如同以往那般想把江颂托抱到怀中,最好近一点,再近一点。
胸腔剖开, 把他藏进去。
病态的欲念像是火烧燎原般,李缘眸底渗出怪异的青色雾气,然而才伸手就被江颂小心翼翼地扣住了手腕。
“你的伤怎么回事?”
浓重的哭腔叫李缘动作一顿,眼帘压着,笑了笑,“禁地里关押的妖兽出逃, 因为分心,所以受了点小伤。”
实际上是他欲念太重,贪婪肆虐,被祂发觉后不喜,便想随手毁了自己这抹分魂。
可这些事情李缘怎么可能会和江颂实话实说呢,他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却见怀中的小妖怪眼眶通红,抿紧唇瓣也不说话,踮脚不断往他嘴里塞丹药。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一晚上没睡觉的江颂扯开李缘的衣服,仔仔细细地检查,确定没有障眼法,的确全都恢复如初后才十分严肃的把他的衣服拉好,然后退后两步坐在李缘对面的蒲团上。
他脊背挺得笔直,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碰你你会疼吗?”
正要黏过去的李缘动作一顿:“什么?”
“就是我摸摸你。”江颂伸手,轻轻碰了碰李缘的锁骨,仔细盯着他的表情,问道:“这样,你有什么感觉。”
李缘:“……实话?”
“当然。”
江颂微微拧眉强调道:“不能骗我。”
随即他就瞧见面前这人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十分自然地开口道:“想舔。”
江颂:“……”
“好了,乖宝,现在告诉我,昨天为什么要躲开。”
受不了和江颂那么大距离,李缘想要把人抱到自己怀里,可手才伸过去就见江颂往后躲了一下。
这是第二次。
脖颈青筋怪异的绷紧跳动了一下,李缘面无表情地撩开眼皮,定定看着江颂。
“谁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
视线躲闪的小妖怪小声撒谎,他知道如果说了实话,沈游肯定会受到牵连。
但起码知道昨天他说的那些话不全对,李缘碰他并不会痛。
可那些伤呢?
整个洪荒尊界有什么妖兽可以伤到祭月仙尊呢?
李缘在说谎。
一向愚笨木讷的小妖怪好不容易聪明了一回,他知道这些事情不能囫囵混过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们必须把话说开,把矛盾解决。
自己这里又不能牵连沈游,那只能从李缘这边下手了。
所以江颂学着李缘从前的模样,冷冷淡淡的压着眼皮,起身理了理衣摆。
“之前说好的,半个月的时间,现在——”
“颂颂。”
李缘忽然拔高声音打断江颂,他微微仰头,面色苍白,眼尾沁着血色,嘴角僵硬地挤出点弧度。
“抱歉,刚刚是我太凶了,不应该那样质问,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
江颂慢吞吞地摇摇头,继续道:“我以后会搬出坠月居。”
这句话像是一记闷锤,重重砸在李缘心脏上,他瞳孔怪异地缩成一个细点,慌张又无措地攥紧了膝上的外衫。
“……为什么?”
江颂眼帘轻压,声音平静道:“因为我觉得你并不喜欢我。”
“不是!没有!”
李缘气息急促地反驳,下意识想伸手拽住江颂的衣摆,但后者淡漠地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他,刻意逼问。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骗我?昨天晚上我那么担心,问了你好几遍,你一直在敷衍,是不是因为觉得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妖怪,是随时可以扔掉的玩物,所以觉得不必上心?”
很显而易见的计谋,摸清他目的的李缘猛地松了那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手脚都在发麻,后背甚至沁出了一层冷汗。
很夸张的反应,让李缘恍惚觉得,如果江颂真地决定结束这段关系,他恐怕会崩溃到疯掉。
是的。
肯定会的。
胸腔中巨大的恐慌如同虫咬蚁噬般,窜至他皮肉下的每一寸,他指骨怪异地痉挛了一下,急迫地把江颂拽到怀中,不顾挣扎地贴紧他,鼻尖重重蹭着他的脸颊,痴迷而病态地嗅闻。
“我从来没有那样看你,乖宝,我喜欢你。”
“我也不会离开你,如果你担心,你可以给我拴上项圈,锁链扣在你手腕上……”
只是想了想那个画面,李缘腰腹就酥麻发酸到打颤,喉腔中溢出一声怪异的重喘,眼敛下方的皮肤蔓开潮红,更为痴迷地舔吻着江颂,哑声喘道:“颂颂……我爱你……”
“……别离开我……”
荒唐下流的吞咽声江颂整个人都茫然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那强撑起来的冷淡碎得干干净净,又羞又急。
“等——”
才挤出一个字眼,江颂嘴巴里就被塞得满满当当,舌尖被含吮住,再多的声音也只剩下呜呜咽咽。
这场荒唐的情事莫名其妙地开始,绵长而折磨人,很久都没结束。
原本江颂还在想着沈游的那些话,到后面思绪都被颠散了,迷迷糊糊间听到李缘在跟他仔细解释受伤的原因。
说是那冲破封印的妖兽并不普通,而是被道尊镇压在禁地里的上古凶兽睚眦,他去重新镇压时因为满脑子都在想江颂,导致不小心被咬断了脖子,躯体被撕碎。
又想早点回来接他,于是借着元神杀了睚眦后匆匆缝补了躯体,这才有了昨天晚上那一幕。
事后江颂也认真地去查证了一番,发现的确如李缘所说那样,睚眦出逃被斩杀,尸体都还堆在禁地里没处理呢。
观主老泪纵横,拉着江颂说还好有他先生,不然整个洪荒尊界都将迎来一场浩劫。
至此江颂才彻底信了李缘,可沈游的那番话还在他脑海里阴魂不散,尤其是最后那句——
“江颂,不要任性,你会害死他的。”
可既然沈游最开始那番话都是假的,后面的自然也没什么可信度。
但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江颂心里始终有这个疙瘩,想着去找他说清楚,但去了内门弟子住的醉仙居才知道,沈游早就跟着师兄师姐们下山游历去了。
失望而归的江颂才走出醉仙居,就瞧见不远处静静等着他的李缘。
周遭的弟子噤若寒蝉得像是鹌鹑一样,路过时规规矩矩地行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李缘面色冷淡,眸底藏着极为怪异的焦躁,直至见到江颂,那点阴霾才咻忽间散去,步伐略微急促,挨近江颂后自然而然地想要去牵他的手。
所有人目光都在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看,脸皮薄的小妖怪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羞耻,心脏砰砰直跳,连忙拉开距离学着其他弟子那般规规矩矩地行礼。
“先生。”
李缘动作微微凝滞了一瞬,眸光晦暗了几分,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指尖重重刮过掌心。
这番细节江颂自然没有注意到,他心大又脑袋笨,很多烦恼不是想开了,而是搞忘了。
比如沈游这件事,他冥思苦想了几天,但在得知自己已经成功通过考核,往后可以正式开始修行后,这件事就被挤到了角落。
兴奋不已的江颂拿着那块内门弟子的令牌,尾巴都快翘上了天,第一时间兴冲冲地给鸭鸭写信。
这些年它一直在闭关,时不时给江颂报个平安,每次来信时都要耳提面命的提醒他不要被男人骗。
彼时李缘正黏着他接吻,半敞的领口下印着抓痕和牙印,暧昧到了极点。
眉目沁着情欲的男人斜睨了一眼桌子上江颂写了一半的回信,字字句句都是依赖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