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师兄也会在这儿呆一段时间,我往日对你们的教导有所空缺,现在正好可以补上。”
江颂闻言忽然缓缓敛了笑,忍了一下,还是闷闷的开口:“你是不是原本只打算教导陆衔辞?”
“如果今天我没有上白玉京来,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考虑我?”
郁叙白没有应声,只是压着眼帘轻而又轻的扣住江颂的手腕,带着他往白玉阶梯上走。
“颂颂,这对于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
江颂委屈又不甘,“我也是你的徒弟,我也可以像陆衔辞那样厉害!”
“可是你没有菩提骨。”
郁叙白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眸中的可惜轻轻浅浅,像是细密的尖刺般戳在江颂自尊上。
他脸色微微发白,原本气盛的那股劲又焉哒哒的散了去,垂着脑袋不再说话,倔强又委屈。
站在原地的陆衔辞目光阴鸷地盯着这一幕。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江颂和他师尊关系竟然这样好,而且听那话里的意思两人似乎还经常见面。
他们呆在一起会做些什么?
他师尊会像江别尘那样,对江颂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吗?
第71章 娇气事多的废物小师弟21
陆衔辞克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又强行逼着自己理智一些。
郁叙白活了数万年,早已堪破七情六欲,情爱对于他来说更是天方夜谭, 一切都是他在过度担忧而已。
他反复用这句话告诫安慰自己, 却还是克制不住的焦虑, 下意识抓挠手臂, 皮肉底下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
对此一无所知的江颂还在悄悄愧疚,根本不敢回头,因为刚刚无理取闹的发脾气让他觉得很心虚。
平心而论陆衔辞根本没做错什么,他的天赋和心性配得上现如今的所有荣耀, 可惜江颂得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该到挖他菩提骨的剧情点了。
愁眉不展的江颂在心里重重叹气,郁叙白余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看着这个自闭的小蘑菇头顶都快凝出了乌云。
目色晦暗了几分, 许久, 他忽然出声:“你很在意我的看法吗?”
“当然!”江颂抬头, “哪有徒弟不在乎师尊的?”
他还是有些不死心,拦在郁叙白面前, 满是期许的推荐自己。
“师尊,我也很厉害的,比陆衔辞还厉害, 你只要教我,假以时日我必定大放异彩!”
郁叙白眸底划过一丝笑意,却没有应这过于可爱的自荐,伸手推开房门,“还是住在这儿,可以吗?”
这间屋舍是往常江颂住的, 里面添置的东西都是一些极为精巧漂亮的小玩意儿,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像是桌角之类尖锐的地方被刻意磨圆,每一处都能瞧出所花费的心思。
被忽略在后的陆衔辞目色漆黑的盯着里面的一切,烧心燎肺的怀疑像针一样无孔不入。
但下一秒,一直不愿意理他的江颂忽然回头,小表情满是嫌弃,问郁叙白:“那他住哪?”
这小祖宗十分蛮横,不等人回答就理直气壮地要求:“无论他住哪,都不许住得比我好!”
郁叙白像是安抚哈气的猫猫那样,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平淡。
“他不需要休息,既然是修习,那必定是需要吃点苦头的,任何停歇都是浪费。”
他眼帘半压,侧目回望陆衔辞,“给你一夜的时间,去万骨冢带回蛟龙金丹。”
万骨冢,无数顶级大能陨落之地,其危险程度不亚于能引起灭世之祸的鬼渊,而蛟龙在其中又是霸主级别的存在,要陆衔辞去取金丹,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
江颂认知匮乏,哪里知道这等凶悍之地,一听陆衔辞要开始“修习”,生怕自己落后,立马缠着郁叙白给自己安排任务。
“我也去,他要取蛟龙金丹,那我就取真龙的!”
他较劲的说:“我要比他厉害!”
郁叙白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点弧度,声音软下来,哄他:“嗯,你比他厉害。”
被夸了一下,江颂立马得意洋洋起来,昂首挺胸的朝陆衔辞轻哼一声。
“那我的任务是什么?”
郁叙白:“午睡,下午我教你读书。”
“……我又不是一字不识的小孩?读书哪里需要教,我要和他一样,我也要去万骨冢。”
说着他就要往陆衔辞那边走,但才转身就被郁叙白猝不及防地捞到怀中,像是托抱小孩那样熟练又自然。
看得陆衔辞呼吸猝然绷紧,死死盯着郁叙白的手,声音极冷。
“师尊,别这样抱他。”
郁叙白眸中笑意幽冷下去,撩开眼皮和陆衔辞对上目光时,咻忽间扯了扯唇角。
“为什么不可以?”
“对啊,为什么不可以?”
还在对陆衔辞心存怒气的江颂就爱跟他唱反调,原本还准备挣扎,现在直接跟八爪鱼一样扒拉在郁叙白身上,得意洋洋的昂着下颌对陆衔辞轻哼。
后者眼帘轻压,语气平静至极的开口:“我与颂颂已经有了夫——”
“啊啊啊啊啊!”
陆衔辞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江颂慌忙打断,惹得其余两人目光咻忽间全都落在他身上。
心虚至极的江颂耳尖红到快要滴血,支支吾吾的找话:“啊我,我刚刚练下嗓子!”
说完他跟条翻腾的小鱼一样从郁叙白怀中挣扎出来,火急火燎的催促:“不是要去什么万骨冢吗?别浪费时间了,快去吧快去吧。”
他一边说话一边朝乾坤袋里掏东西,冲过去塞给陆衔辞时“狠狠”掐了他一下,仰头瞪着人无声警告——
“不许说!”
积压在心口的妒忌像是被裹了一层糖,陆衔辞唇角翘了点弧度,伸手接过东西时指尖挠了下江颂掌心,压低的长眸满是痴热。
这种眼神江颂很熟悉。
他在要奖励。
被威胁的小妖怪咬牙切齿,不耐烦的踢了他小腿一脚,没说什么,但陆衔辞知道,这是他在别扭的答应。
之前两人厮混那日,他欲念汹涌,贴在他脚边又哭又喘的求了很久,这心软的笨蛋嘴上骂着,气哼哼的轻轻踹了他一脚才红着耳尖不情不愿地让他爬过去……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那粘腻暧昧的氛围却谁都能瞧出其中的端倪。
郁叙白站在阴影处,面色苍白,眸光寂静,没什么表情,直直和抬眸的陆衔辞对上视线。
被心上人哄好的天之骄子一扫先前的阴郁,目色明亮,端方雅致,依旧还是那个尊师重道,光风霁月的陆衔辞。
“师尊,颂颂就麻烦您费心照顾了,他贪食,晚饭半碗清粥一碟桃花糕的量便可,午睡也需稍稍把控,莫要让他赖床,不然晚上——”
“行了行了,罗里吧嗦,我又不是傻子,这些事情我不清楚吗?”
江颂使劲地把人往外推,好不容易才打发走这个定时炸弹,还没松口气,转头就见郁叙白轻轻拧眉,握拳抵至唇边咳嗽不止。
他面色苍白如纸,病气浓重,咳得浑身发颤,气息急促间很快就见了血,吓得江颂呼吸一凉。
“师尊?!”
冲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人,他急得不行,“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我去找人!”
“不用。”
郁叙白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江颂身上,呼吸沉重,声音嘶哑:“我没事。”
都咳血了还说没事?
江颂急得飞快捏诀,想要传令给知秋峰,但才伸手就被郁叙白轻轻拽住。
“没用的。”
他虚弱不已的埋在江颂颈侧,轻而又轻的呢喃:“最后这点时间,陪陪我吧。”
这话让江颂心都凉了半截,他联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瞳孔咻忽间放大。
“师尊,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他眼眶都红了一圈,声音打着颤,“突然要亲自教导陆衔辞,是不是因为你身体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