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歧突然笑了,他金眸半眯,脸上还沾着血痕:“没办法啊,你没人家有天赋。”
“你太无聊了。”
玩家脸色一沉,掐着他下巴的手骤然用力。陆临歧闷哼一声,被迫张开嘴,齿列整齐而洁白,完全没有刚刚饮血后的痕迹。
“反正你们魅魔的食谱还挺广的,那就换个食物怎么样?”
笼外的陈实疯狂捶打屏障,指节渗血也毫无知觉。他看见玩家的另一只手滑向陆临歧的腰.带,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更看见陆临歧垂在身侧的手——那修长的手指正无声地蜷紧,好像深深掐进了自己掌心。
“放开他!”
玩家充耳不闻,俯身凑近陆临歧的耳畔:“不如尝尝我的?保证比那乡巴佬的……”
话音戛然而止。
陆临歧突然抬头,金眸亮得骇人。他的尖牙狠狠刺入玩家近在咫尺的颈动脉。
鲜血喷溅在玻璃上,像一场猩红的雨。玩家踉跄着捂住脖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封印无法维持开始崩裂,笼内的空间剧烈震荡。
陆临歧舔着唇边的血,轻轻推开瘫软的玩家,对终于冲进来的陈实笑了笑:
“帮我保守一下‘秘密’。”
第119章 绿光
陈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点头的。
等他回过神来, 【噬神者】的身体逐渐消失,陈实被刚刚的场面吓到,差点忘了他们只是在游戏里而已。
“怎么?你觉得我真把人杀了?”
陆临歧靠回了那张不知何时出现的黑绸高背椅, 禁锢他的银链松松地垂在腕间, 他的姿态慵懒而优雅, 好像地下室才是他的王座。
“我没有那么喜欢伤人, 只是不喜欢他的血而已。”
“你故意的。”陈实突然明白了什么, 声音发紧, “你故意让他喂你血……故意拿我激怒他……就为了这一刻?”
陆临歧没有回答, 百无聊赖地扯了扯手腕上的链子。
“我有那么闲吗?”
接下来的几天, 地下室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噬神者】的消失被归咎于“系统的惩罚”, 毕竟这游戏只有一个惩罚, 就是长期不能登陆游戏。
玩家们虽然疑惑, 却没人深究。他们依旧不放弃轮流“喂养”陆临歧, 只是再没人敢像前任那样粗暴——毕竟,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意外暴毙”的倒霉鬼。
而陈实……成了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他沉默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其他玩家打起十二分精神靠近陆临歧,又想满足自己的需求,又被迫克制战战兢兢, 生怕惹怒这位“虚弱”的暴君。
看来他们也心知肚明,上一个“倒霉鬼”是怎么死的。
而陆临歧, 则懒洋洋地呆在那个逼仄的玻璃展柜,偶尔挑剔地皱眉,偶尔漫不经心地啜饮, 金眸里始终带着冷淡。
陈实甚至有种错觉,这一切对陆临歧来说,跟往常待在王座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他在享受这种游戏。
享受玩家的恐惧, 享受玩家的猜疑,享受玩家自以为掌控一切,终于翻身做主、实则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愚蠢。
这天也是一样,陈实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肋骨处突然被一记不轻不重的肘击怼中。
“喂!”一个过分昂扬的声音响起,“兄弟,你不觉得咱们这几天都快憋炸了吗?”
陈实皱眉转头,入眼是个堪称“移动光污染”的玩家。这位把能搜罗到的所有值钱外观都套在了身上,流光溢彩的盔甲、闪烁着光波的披风、甚至头发都染成了极其稀有的星穹银——只可惜堆砌过度,整体效果活像一只用力过猛、开屏失败还沾了身粉的公孔雀,透着股滑稽的浮夸。
“呃?”陈实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里透着茫然。
“啧!”
“孔雀男”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随即极其夸张地弓起腰,做了个下.流又露.骨的暗示性动作,挤眉弄眼道:
“这儿!憋的是这儿啊!兄弟!”
陈实:“……”
他额角青筋微跳,瞬间明白了对方所指。
“你……脑子里就只装着那档子事?”他语气冷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废话!你是无情无欲的NPC吗?”孔雀男立刻兴奋地比划起来,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陈实脸上,“你要真没那点世俗的欲望,行行好!跟我换换班!我替你在这儿当保安,你赶紧下线洗洗睡,你这活多少人眼红你知道吗?”
“不了,谢谢。”陈实的拒绝斩钉截铁,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水晶牢笼的方向,这份“看守”职责,是他绝不会拱手让人的。
“你刚才说憋死了,然后呢?有什么高见?”他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将话题拉回。
孔雀男立刻来了精神,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兴奋:
“以前嘛,游戏里谁敢真搞那些下三路?论坛口嗨也就到头了。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他朝水晶牢笼努努嘴,眼神灼热得几乎要在那层透明屏障上烧出个洞:
“这位的‘陨落’,那些藏在论坛里的幻想,全都他妈活过来了,整天挠得人心痒痒...”
他舔了舔嘴唇,一脸回味:“啧,可惜了,我最喜欢那个‘学弟和骑士长’的本子,那路人视角简直绝了……可惜原作者跑路了。”
陈实对这些“本子”一无所知,只是默默记下名字,双臂环抱胸前,冷眼听着对方喋喋不休的抱怨。
“要我说,最大的败笔就是这破笼子!”孔雀男终于切入了正题,指着水晶牢笼,一脸痛心疾首,“看得见摸不着,跟博物馆有什么区别?就该把他弄出去!找个好地方,慢慢……嗯哼?”
他抛给陈实一个“你懂的”眼神。
对于这种露骨的抱怨,陈实面上不置可否,内心却掠过一丝冰冷的轻蔑。
如果真让他选择给陆临歧自由,他或许会为他在黑衣森林深处——那个他们命运最初交织、充满血腥与混乱的“定情”之地——亲手搭建一座隐秘的木屋。只有松涛、月光和永恒的寂静……
陈实的思绪飘远,指尖仿佛又感受到那日落在手背上的、羽毛般轻盈的吻……
“——所以!现在机会来了!” 旁边玩家陡然拔高的语气,将他狠狠拽回现实。
陈实猛地回神,眼神锐利:“什么机会?”
孔雀男脸上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癫狂的得意:
“那个ID叫【噬神者】的蠢货,被系统判定‘重度违规’,账号都封禁了!惩罚期长着呢!他留下的‘空档’,正好由我顶上!”
他搓着手,眼神贪婪地黏在水晶牢笼上。
“你知道吗?我能把他弄出去。”
“弄出去?!”陈实的声音陡然拔高,“你疯了?!这水晶牢笼是游戏锁住他力量的封印,你带他出去,是想让他恢复力量,把我们现在的玩家连同整个服务器一起扬了吗?!”
“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孔雀男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一种“土鳖不懂高科技”的优越感。他神秘兮兮地从装备栏里掏出一个东西——那并非游戏内的常规道具,而是一个通体漆黑、看不出材质的哑光长条形设备,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暗红色的指示灯在幽幽闪烁。
“认识这个吗?乡巴佬?”他炫耀似的晃了晃,“最新型号的‘NPC意识烙刻仪’,可以人格覆写、记忆植入,懂吗?”
陈实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看得更真切些。
“诶!别乱碰!”孔雀男反应极快,像护食的野狗般迅速把设备揣回贴身的衣兜里,警惕地瞪着陈实,“这可是我的宝贝!老子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