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景烁双目圆瞪:“我力气变大原来是因为这个吗?你确定没有坏处。”
“坏处,也不是完全没有,不妨把它理解为一个种子,或者力量结晶,它成长的时候会导致你短暂地疲劳,吸收你一部分精力,但彻底长成后,它对你的身体百利无害,除了增强体魄,还能延年益寿。虽如此,这东西也不稀奇。最起码我给你的那块石头就不输它。需要我除掉这东西吗?”
屈景烁沉吟片刻,摇着头道:“我要留着。”
从理智上讲,因为无害反倒有利,凌渊不该反对屈景烁留着这东西。
但不知为何,等屈景烁在自己的仔细调理下昏昏欲睡时,他从脸看到小腹心里开始阴燃起酸愤。
一个很不恰当,却又很能形容他心情的比喻:
丈夫看着自己的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
但又因为这不是孩子,只是一个类似补品的玩意,反而对妻子的身体有所增益,憋屈的丈夫不能要求妻子打掉。
第26章 “你已经拍了八枚戒指”……
第二天晚上,屈景烁就见证了何为凌渊所言的“‘啃’有所值”。
“环协的理事,也是他们的副会长,姓林,今晚上也来了。就别私下约了,不守规矩的又不是我们,我们跟他当面聊。”
受邀参加一场慈善拍卖,屈景烁在拍卖流程前的晚宴上,被沈绛挽臂搂腰,硬是半拖半抱向按恒顺量级,他还不能坐的一桌。
“除了我们光明正大外,这林理事年过四十还单着,我觉得不对劲,我怕他见你貌美,那诗怎么说?窈窕淑——咳,淑男,单身狗好逑。”
“怎么你怕私下约见,他会跟你一样借酒撒欢,汪汪汪、拱拱拱、啃啃啃?”
沈绛脸瞬间暴涨出厚厚一层红,走姿略微地变形:
“别在这提!”
屈景烁睨见某处,惊异他活力之余确也不忍他尴尬,咳嗽一下转移了话题:
“你那桌那么多大佬,我会紧张。”
“有我在,谁欺负你我揍谁。”
“今日仰你鼻息的,明日就有可能跟你平起平坐,后日,站在你正需要被拉一把的地方也未可知。”
“啊再后面的我能背了,‘多一个朋友一定比多个敌人好’,‘沈绛,万万不要冲动’,是不是?”
屈景烁戳他肩:“你呀。”说笑着,连带着不算过分狎昵的戏闹,两人到底还是走到沈绛那桌。
整肃了面孔,喉结滑动一下,苦于失去玩手机自由的屈景烁开口介绍。
熟料刚敞明身份,手就被站起来的慈眉善目的中年人热情握住:
“敝姓林。”
“林理事,你好。”
“小苏故意为难你们的事,我听说了。已经调查完毕,证据确凿。对于这种违反规则的人,我们一定尽快处理。”
“太感谢了。”维持着同样温度的笑,屈景烁余光在酒桌上瞥见熟悉的脸。
刚才听沈绛的意思,分明还没对这位林副会长开口。
所以,“听说”,是从谁那里听说的呢。
依旧浑身奢侈却并不晃眼的配饰,便连西服的主色都是稳重低调的深灰,依然是内敛的神情沉着的气度,可再没了面对凌渊时的恭顺。
反而周围坐的两个商界名流,隐以此人为先。
屈景烁正暗自打量的“此人”,在林松手之后站起,接替林副会长一把握住他的手。
“屈先生,”力度适宜、态度可亲地一握,对方握定、即收,“我叫司野。你的爷爷曾对我有过恩情,要不嫌弃,你就当多了个表叔,往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他递出名片。
屈景烁接过:好个“爷爷”有恩,屈老爷子已埋泉下,是个绝无对证。
“原来都是熟人啊!”林副会长掴手而笑。
挡掉一个向屈景烁敬酒的,沈绛拿公筷给屈景烁碗里连连挑了几块凉拌海参,又亲手帮他铺餐巾,忙得热火朝天:
“没胃口就先来点酸的,开开胃。”
放下筷,目光落在刚才端杯的人身上,沈绛笑着抬手,似点非点地道:“可不许在人没吃饱前灌他喝酒啊。这么多菜,都先吃再喝,别吃不完浪费,那不符合咱们晚宴的主题精神。”
众人或含笑点头,或连声赞是。
“红宝石象征如烈阳灿烂之爱,而这颗鸽血红,更是按原石的形状只进行了简单的打磨抛光,是几乎纯天然的造化。罕见的心形鸽血红配套心型的镶口,强化了爱的主题……”
沈绛跃跃欲试地,像是要进行他的第十三次举牌,而这个时候大屏上的介绍甚至都还没放完。
屈景烁按住他:“你已经拍了八枚戒指。”
举牌前,沈绛无一例外,都在观察他目光停留长短。发现这点后,屈景烁急在心头,拍卖结束,得者通常都会戴着拍品再次接受媒体的闪光灯,说些鼓励慈善的话:
“我可以单手拿话筒,但最起码拿话筒这只手你不能让我沉甸甸戴满吧?”
他眨巴眼睛,像无声问:
——舍得我手酸吗?
讪讪地沈绛放下牌子。
待开始竞价的声音一出,沈绛想着刚才投屏上放的寓意,忍不住又举牌。
“4号,800万!”
屈景烁叹口气——
他举起手里的号码牌。
“25号!一千万!”
“阿景?”
“正好你名字里有个‘绛’,绛,赤也,”一声锤音,宝石的归属已落定,在锤音的余韵里,在闪耀的灯光中,沈绛看见屈景烁温柔而微凉的眼睛,“宝石赠良人。等你有了喜欢的,便作为我对你们的祝福。”
沈绛的心,在这么温暖的笑,这么温存的声音里,一点点坠下去。
落到谷底。
这颗他没要。
唯独这颗他不要,不肯要。
唯独这颗寓意为爱。
很快沈绛又把自己哄好了:就算暂时对自己没有那方面的感觉,阿景心里自己还是特别的,瞧瞧,这么多拍品,看着像买给凌渊、给韩光晔的都没什么寓意。
唯独给自己的,是鸽血红——
是“绛者,赤也”。
沈绛把宝石戴在中指,笑得不管不顾无法无天,旁若无人地虚揽着屈景烁的腰,对着媒体镜头留下无数照片。
“老板。”
托着一沓没过头顶的盒子,有来自沈绛的来自韩光晔助理的,屈景烁钻进车里,却在听见司机声音的一刻,惊诧扭头:
“没去陪你爷爷?”
司机不是老余,换成了戴着金丝镜,斯文俊秀的年轻人。
是傅彬。
傅彬薄唇刚启,车窗被敲响。
才把盒子放好的屈景烁一扭头:“司先生?”
“不必下车,我只是来把这个交给你。”
屈景烁从车窗里接过对方递来的锦盒:
“是什么?”
突然多出的野生表叔笑而不答,摇了摇头,而后走向他的车。
屈景烁捺不住好奇,手拆着缎带就想看看里头究竟是什么宝贝。
傅彬忽然觉得右手才断过的骨头痛意加剧。
“老板,私自窥探那块表数据的事,我想向您道歉。”
屈景烁一顿:“没必要吧?不是说了功过相抵吗。”
“那算我单纯地想请您吃饭。”
第27章 “他要不忙,你还不能……
“怎么,还不依不饶上了——算了,上次,你在凌渊面前帮我,配合我骗过他,”屈景烁回想起那夜自己对傅彬作出的承诺,该谢傅彬救自己是假,该谢他帮自己圆谎是真,手继续拆缎带,边道,“一言既出。我确实欠你一顿饭。”
“时间地点您定?”
“都你负责,我只负责一件事。”彻底拆开盒子,屈景烁在黑缎的垫料上看见两只微光粼粼的袖扣,成色更在当初凌渊毁去的那一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