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始至终,没有爱过乔含真,可好感是有的。
不然也不会在对方单方面热情追求了许久,惹得公司里传出不好的议论时,给了乔含真正正经经的男友名分——
“我不会喜欢你,但我也不准那些人诋毁你。等你什么时候想清了,我们就‘分手’。”
乔含真却给了他一个他不想要的回复:“我不会放弃。”
“别傻了——”
“你不是讨厌我,你是不信任。但你不信任的究竟是什么,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我还不够好,我得努力。”
乔含真双眸晶亮地拥抱了他。
“在我合格前,如果你有了真正能信任还喜欢的人,我们就‘分手’。我不会纠缠你,我只会永远祝福你。”
而真如他所料,当他给了男朋友的名义后,公司里一些好事男人就不再造谣“姓乔的就是为了屈家的钱才贴上来”、“追白富美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当情儿都嫌磕碜”、“玩玩都拉低屈家档次”云云。
——其实正经论,乔家家风家境都好。
含真父母是双教师,含真自己是博士学历,根本不像公司里那些男人说的那样不堪。
或许反而因为含真太优秀,出于嫉妒,他们才刻意贬低。
不管如何,从他第一次当面对议论的人说出,不是什么玩玩的小情儿,是男友。
那些难听话就从茶水间、吸烟区、消防通道里各个摸鱼地方消失了。
他只是没想到,一时的心软,会害含真被韩光晔盯上。
现在想来,在宴会休息区偶然听到的,“不过看他生得美……玩玩……”,等等,他误以为是那种事导致的破碎带喘的“真心话”,其实更有可能是,含真在抵抗精神控制。
他在跟韩光晔这个无耻的小人斗争。
虽然含真,最终还是被韩光晔控制了,但在他的心里,含真才是那个胜利的,论人品,论感情的拿得出手,韩光晔不配给含真提鞋。
什么气运之子,讨厌,可恨。
该死。
该死!
傅彬正要把桃子的皮彻底剥掉——还没剥的时候,巨大到无可抵御的力量把他冲飞。
嵌在天花板,傅彬难以置信地喷出一口血:
“咳咳!”
接着是躯体重重落地的沉闷声。
屈景烁摸着胸前激烈鼓动、跟自己愤怒跳动的心脏,频率重合的吊坠。
脸上是比挨炸那个更甚的惊讶。
——“会炸飞我那些‘哥哥’‘弟弟’,当他们惹你真正发怒的时候。”
凌渊最后一次跟他见面时,说,报复已经给了。
然后摸着这个吊坠,告诉他,报复是这个吊坠。
说吊坠会炸,又说了那么一句。
现在看着吐血倒地不起的傅彬,他总算确定了,当初他的耳朵没有听错。
明明都叫作报复。
凌渊给的,却是……
屈景烁甩甩脑袋。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先离开这个变态的地下室再说。
他拎起睡袍,走近还在咳血的傅彬。
“不许……走……乔含真算什么,我也可以为了你死都不犹豫……你只能依赖我,只能属于我,你的眼睛,只能看着我——”抬腿瞬间,屈景烁洁净雪白的脚连带粉红的指甲盖,严密罩上一层狰狞的血红光芒。
精巧和无害不再,工艺品似的存在直接成煞气十足的凶兵,屈景烁只觉腿部几处穴位骤然一烫,再看傅彬,已经砸穿了墙体。
“你不配再提他!死小变态、玩儿PUA、利用枉死的人,这一脚,是你应得的!”
屈景烁系好腰带,走出餐厅,直奔地下室的门。
第一拳,门变了形,再一记膝击门破开个洞。
没砸第三下,因为不知道这个吊坠的能量是不是有限制的,屈景烁猫着身从洞口抬脚钻出。
按电梯键的时候,屈景烁有些紧张。
刚才地下室的动静着实不小,宅子里的安保很可能已经发现不对劲。
站在电梯里,屈景烁在脑子演练着等会要面对的战斗。
电梯门打开。
横七竖八地,一楼从电梯门口到大门口,躺满了昏迷的安保。
还有甩棍,电击棒,四散滚落,大部分呈现扭曲的损坏状态。
窗户那边忽然传来一点动静。
屈景烁扭头去看时,只看见一道高大的残影。
“阿景!”
一声惊呼,伴随杂沓的脚步声。
屈景烁转向大门,看见了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的沈绛。
沈绛几乎是用冲地赶到他身边,来势很凶,手真正放到他肩膀上时,力道却无比轻柔:“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刚才从窗户跳出去的就是你的人吗?帮大忙了沈绛。”
“什么?”沈绛看向破了个大洞的玻璃窗,“跳窗?没有啊,我刚到!”
……
因为傅彬的别墅里已经没有站着的人,沈绛带来的保镖,还有一位异常监察署的干员——异常监察署,顾名思义,专为处理常规人员处理不了的事件、维护安定、维护法治、守卫民众而设立的机构——没了出手的余地。
沈绛直接打电话联系当地,申请把这帮涉嫌非法囚禁的统统带走调查。
坐上沈绛的车,他们一路直奔码头。沈绛的游艇,停在那里。
望着远去的车队,司荼忍不住跟对面的人问道:
“我们的私人飞机已经连飞行计划都申报好了,就停在机场,屈先生一上来就能运回司家,为什么要让沈绛截我们的胡?”
“因为我还在他的黑名单里。”
“不会这么幼稚吧,跟屈先生怄气?”这句话憋在心里,司荼没敢说。
那边的人却像知道司荼在脑补什么,主动说:“不是跟他怄气,是他现在需要我安静,先尽量安静躺在他的黑名单里。”
上游艇前,一辆改装过的车单枪匹马撞入沈绛的车队间。
撞坏了好几辆的改装车刹住,门打开,衬衫带血的傅彬从车里跳下。
还没站稳,沈绛冲到他跟前就是一拳。
第38章 沈把傅踹吐血;屈总淋湿……
“没有想到, 最先来抢我的,是你。”
傅彬抬手挡住沈绛第二拳,上面打, 下面也有来有回, 一句话的功夫两人的膝盖骨和腿骨都发疼发麻。
“韩光晔那废物已经被插手的司家整得焦头烂额了吗?让你得了机会捡这么一个天大的便宜?心里笑翻天了吧, 沈绛?”
“谁是‘你的’?阿景永远只属于他自己!”
“他欠我的, 他害死我感兴趣的研究对象就该把他自己赔给我!”
“研究对象?你是说,我查到的那个乔博士?”
“没错。”
“你不知道吗, 你敢说你不知道真相吗?你真的不知道害死乔含真的绝对不是阿景吗?你只是为了你的私欲!研究对象?你从头到尾, 对乔含真,对阿景,都没把他们当成跟你平等的人来看,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还不去死傅彬?!我现在只恨我当初瞎了眼竟然引狼入室,把你这么个两面三刀的混蛋介绍到阿景的公司!”
拳脚相击间沈绛忽然一记头槌!正中目标!
傅彬天旋地转间向后仰倒。
后脑勺着地,带来二度伤害。
旧伤新伤齐齐发作,傅彬竟是一时半刻没能爬起。
“记不记得我警告过你什么?你真让我沈绛成了一个对不起兄弟的叛徒!你真的伤害了景烁!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要让你为你的无耻付出代价!”
沈绛抓住机会连连狠踹,痛击落水狗似的:
“不稀罕做朋友?那就做敌人,沈氏存在一天, 就打压你傅氏一天!我们再也不是兄弟,是你死我活的仇人!”
傅彬护了头和心口,腹部就暴露在外,沈绛边骂边眼尖地出腿。无遮无挡的腹部在猛踢下一阵痉挛, 傅彬呕出一大口血,衬衣多出无数脚印外又添新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