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爷!”
呼唤的男人赶过来前,一人已经撒手,一人好整以暇笑着理理腰带。
像是察觉出什么,男人走到近处时,声音放小了些:“元爷,咱们撤吧,巡捕……”
后面的屈景烁没听清。
但已经够了。
这个称呼,说明眼前的男子是个江湖人物。
还是在帮派里有一定地位的中层以上头目。
愈发确定他不是那个伶人席鸢——除此,屈景烁也放弃了找人报复的想法。
第一是,今晚无论什么原因,这家伙帮他干飞了俩流氓省下大力丸,功过相抵,第二是,这人身份不凡,他不愿跟偌大一个帮派对上,节外生枝影响进度。
那人就要跟他的属下离开。
屈景烁最后可有可无地问了声:
“你今晚去了百乐舞厅吗?”
背对他的影子岿然道:“没有。”
对他的回答有所预料,屈景烁闻言一摆手:
“没事了,请走吧。”
“再见。”
“不,希望今后,我们不要再碍彼此的眼。”
那背影僵硬住。
“是再也别见。”
一拂袖——这个动作很怪,因为前方男人,实在穿得利落,是完完全全没袖可拂,屈景烁眼中,就跟初初露面,震退流氓时一样,这人时不时的举动间,透着种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属于古时君王的意态——那背影大步离开,在巷口上了一辆汽车。
电掣而去。
紧随之后的,便是赶到的巡捕。
屈景烁在巡捕彻底镇压完残余动乱后,这才慢条斯理步出小巷。
“元爷,那位小少爷走了。”
毫不引人注目的黑暗角落,停着方才绕了一个大弯拐回附近刻意关了灯的汽车。
“回。”
……
屈景烁顾尾忘了头。
记得回家前散去一身酒气和男人香水气,不记得出门前的账。“‘罚放晚些罢?’”换回冷肃暗色长袍马褂,隽秀阴鸷的青年靠坐沙发,冷笑着说,“夫人这一放,可是够够晚了!”
说罢不待屈景烁解下那一身零碎却极贵的小配饰,将人往肩头扛起,直奔二楼。
萧家的布局,是前边仿古,有石狮朱门,雕梁画栋,庄重典雅,用来显出文化底蕴,后院则追求舒适,双风合璧,有小桥流水花园回廊,亦有设备先进的小洋楼。
铺着弹簧的柔软床垫,遭双份的体重压上,波涛般颠荡了一阵,两人外露的皮肤没几分,但挂在身上的白绸裤褂和衬衣皆凌乱不堪。萧雪音是被屈景烁挣扎弄得,屈景烁则是被收利息活活收了一路。
挨欺负了还没法发作,因为这个也不能“杀人灭口”。
不能灭,还须得维持心软草包好男色的形象。
……便像是痴心丈夫的笨蛋妻子般,丈夫要喂就给喂,让吻就张嘴。
屈景烁午时方起,揽镜自照,见脖子上,喉结下方一点,果真留下一个淡淡嘬痕。
“泽兰?,”他招呼陪他来萧家的哥儿,“帮我配一套带丝巾的。”
由泽兰帮他系丝巾,一个男佣轻脚上了楼,敲门道:“夫人,有人给您送东西,是个红木匣子,瞧模样挺贵重的,往哪儿搁还是现在就看?”
“匣子?”屈景烁听见系统提示,瞬间笑了:
“拿进来。”
Act1里的关键词,就是他送匣子,匣子被退回。
其它的信息都是样本给的。只要关键词踩准,细节跟样本完全不同也不影响任务判定。
就因为这,世界一才省下许多开支,他的小金库几乎只进不出。
回想着,屈景烁唇边泄露了一点美滋滋的笑。
这笑止于一副他乍看看不出是什么,仔细看才看出点名堂的首饰。
珠翠,头花,悉数奉还,这些是意料之中。然而,屈景烁拎起这见过但不曾穿戴的首饰,震惊道:
“胸链?!”
“‘胸链’是何物?少爷?”泽兰忍不住问,“这不是点襟吗?哥儿们在孕期,又或者天生……格外灵敏,不肯穿肚兜嫌热,便穿这种在里头。凉快,又防磨。只这种全由珍珠宝石做成的款,倒是头一回见。”
屈景烁听完泽兰一番解释,才知自己孤陋寡闻。主要也因他本是个假货,更不曾怀过什么孩子。
细细看过,还有惊喜。他指着宝石下方,如果穿上,该是覆盖住圆点周围的泛银色光芒的部分问:“这又是何物?”
“银光锦,名为锦,其实是一种稀罕的花瓣,有药用价值。”泽兰懂医,侃侃道来,“经过处理,其柔滑细腻胜过最名贵的丝锦,清芬经久不散,沾汗不腐,还有消肿和保养的效果。现在少爷是用不着,等孕期,这可是个宝贝!”
“孕萧雪音狗头。”憋住这句,屈景烁抚胸蹙眉,若把自己的这一匣子理解为挑衅与讥嘲,那返还的也该与此有关。
“难道,是在讽刺我看起来像——”
屈景烁大步流星下楼,怒气冲冲坐进轿车。
在白日,窗棂透过的很好的光线里,屈景烁仔仔细细,很符合好色人设地,把席鸢看了个透。
眉心的疤痕,为席鸢那种本该显得温润的英俊五官,增添了三分煞气。
然而,面貌确实完全不一样。即便,身形如复刻。
声音也不一样。
“以我的身份,怎会有银光锦这样的稀罕物。”席鸢说,这个匣子到过他手上,但中途换了人拿。
屈景烁打量他的脸时,就想出了前因后果:那个颇有身份的江湖人物打晕了真席鸢,在后台蒙住了他的面孔……走时还带走匣子。
“不过,屈少爷,那收了又返送的人,或许未必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屈景烁正在腹诽昨天那人,居然送这个来羞他,可恶。
闻言惊诧一抬眸:“你干嘛帮打晕你的人说话?”忽地凑近:“说来他昨天还——还——对我颇为冒犯,是为你出头的样子。你们,认识?”
“认识为何要打晕我。”席鸢面对他近距离的注视,神色丝毫不动。
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摩擦了一下细润的玉扳指。
“或许,他是你的戏迷。”屈景烁这句话不完全是说笑。席鸢,这个世界的男一,收一两个重量级人物的箭头也不稀奇。
不再继续纠缠,屈景烁直奔Act2任务:“我送错了差点能当咒诅用的相克之物,愿以一礼相赔。”
他招手。
随他来的男仆打开楠木剑匣。
席鸢眸中精光一掠,尚未起身,已道:“好剑。”男仆视屈景烁指挥将剑匣奉上,席鸢拾起,拔剑出鞘。三尺清光,洌洌涌寒。
目光落在剑柄,席鸢轻声:“可惜。”
屈景烁把备好的词儿往外吐:“是觉这剑柄上纹饰与铭文些许残缺而令古剑略有蒙尘么?我知一位大师,是錾填的高手。原还怕席老板怪我破坏古物,不敢擅动这剑呢,早知如此……”
席鸢转向屈景烁。
“好比,”他点了点眉心,“这疤痕,落在我脸上,没有大碍,若是落在屈少爷的脸上,凭谁看都会憾恨久之。”
屈景烁似害羞地垂眸:“席老板可愿随我上山,拜访高人?”
为表自己心诚,更为凸显自己的付出,屈景烁拒绝了山脚下轿夫们的拉客。
然后爬了十分之一他到了席鸢背上。
第45章 “席老板,你跟我要点什……
“这样不是更不诚心了吗?”
双臂搂着, 扁扁地压在席鸢坚实如铁的背上,昨天被丈夫索要过的圆点微疼。
“你信神?”席鸢刻意忽视背肌上的弹润。
当他是一袋香软的大米。
好男绝不跟人共侍一妻。“那你可信世上除了神还有鬼?你怕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