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63:【不是?啊?!就、就这么烧了?】
[反正那片青羽不见了顾铮也能发现有人来过,他少一样东西和少两样东西没什么差别。]宴明盯着那本“账册”,火蛇卷曲着舔上内页,隐约能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和一些不太好描述的图, 之前匆匆翻过的那些文字和图画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他竟然还想把这些东西刊印之后摆满他的卧房———我不要脸面, 不要形象的吗!!!]
20863:【.......】
它的宿主好像、貌似、确实很有点崩溃哈。
不愧是顾铮, 五个任务对象里就他搞宿主的心态最有一手。
那本“账册”慢慢烧成了残烬, 宴明将没烧干净的纸挑出来继续烧,直到所有带字和图的东西都化作飞灰。
【之前要不是有[化原型]这个技能,你可能早就被他吃干抹净了。】20863试图安慰宴明, 【顾铮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习惯的了.......]宴明捏着火折子看向放账册的柜子,心音里泄露了一点咬牙切齿,[那柜子要不是防火,我一把给他烧了!]
宴明看那本“账册”的时候, 20863也自动跟着扫描了,它想了想,犹犹豫豫地建议:【那里面应该有一部分是可燃材质吧?】
宴明炸毛:[我不想开那个柜子!!!]
.......
刑部大牢里,紧闭着眼的宴大侠突然“诈尸”,身上的怨气浓重到能一瞬秒杀十个邪剑仙。
这种需要远程操纵的技能对使用者的精神力要求极高,宴明的意识接二连三受刺激,<镜里人>的技能效果彻底无法维持,当场在密室里散作青烟。
让宴明自行平复了一阵子,银色小球才在意识里犹犹豫豫地提醒:【今日的散件重置时间又快到了。】
[随它重置去吧。]宴明冷笑,[这破任务谁爱做谁做!我不干了!]
20863想了想那布满整个密室的画背后的秘密.......算了,还是让宿主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吧。
*
宴明说不做任务就真的不做了,这几日他在刑部大牢里吃了睡,睡了吃,连面板都没有打开过,完全一副放任自流的摆烂状态。
在他摆烂的第五天,他的牢房外出现了笑容满面的徐澄。
“宴侠士,你这边可以出去了。”徐澄说,“泊渊侠士已经为你缴纳了罚银。”
虽然这件案子尚书相当重视,但也不至于让一位刑部侍郎屈尊前来放人,可架不住聂暗给得实在太多,三人一起赎就算了,没抹零头还给凑了个整,一想到刑部的公账有那么大一笔银钱入库,大家改善一年的伙食后还能在年终给每人都发点火炭补贴,徐澄就觉得挺高兴———这样的冤大头,不是,这样的财神他们刑部一点都不嫌多!
宴明向徐澄道过谢后在他身后出了牢房,也就是这时,他时隔多日第一次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摆归摆,嘴硬归嘴硬,任务还是要做的,他还要回家呢。
在他打开那个红蓝交杂面板的那一刻,灰色的散件列表开始泛起淡淡的蓝光,可能是真怕他赌气彻底摆了吧,这次的散件同样亮起了两个,一个是之前抽中过的三星部件<雾中花>,另一个却是个极有意思的妆面———
【流光容易把人抛(六星部件)
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
技能说明:装备该部件后将外貌修改为本人未来推测拟态,年龄可用精神力自行于而立至不惑间调整,该妆面维持期间,外貌逻辑自行合理化。】
这个能调整年龄的妆面搭配上能自动修改自身气质的<雾中花>,完全是为他此时出狱量身定做。
宴明眨了下眼,碰了下自己的脸颊,【流光容易把人抛】瞬间佩戴,【雾中花】同样就位,几乎在眨眼间,宴明的容颜和气质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周围的人浑然不觉。
徐澄将他们三个同时领出牢房,算是给足了聂暗面子———一位愿意配合朝廷调遣遵守法纪的大宗师,总归是有几分薄面的。
双方顺利完成了交接,泊渊耷头蔫脑地跟在他师父身边,明显就是在宴明出来前已经被他狠狠修理过了,金焕之束手束脚地站在一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两人老实得像两只落难的鹌鹑。
宴明的牢房在最里面,走得也不着急,所以最后一个出来,离这位大宗师还有老远,聂暗的目光就看了过来,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尤其是内功深厚的人,看人都带着隐隐的压迫力。
宴明镇定自若地向他颔首,神色变都未变,聂暗或许是第一次见到“宴大侠”,但宴明已经以不同的身份见过他好几次了,聂暗就是外冷内热的典型代表,属于冷脸系男妈妈,不然也不能惯得泊渊大手大脚,无法无天。
到了近前,他道:“多谢。”
聂暗在看清来人时目光中有一瞬的微讶,随后便是了然———这人的容貌与金鲤相似,只是比起金鲤更年长,像是时间沉淀过后的美酒,也难怪泊渊要花那么多钱去为一位素不相识的人交罚银。
“阁下不必言谢。”聂暗说,“是我这不成器的徒弟拖累了您。”
意识到这人或许与他徒弟心心念念的金鲤有关,聂暗也是下意识地放好了态度,不放好态度也没办法,任凭谁有一个连续几年一回来就在他耳边小鱼怎么怎么好小鱼怎么怎么懂他,巴拉巴拉讲个不停的人,都会妥协的。
聂暗的态度好得出奇,耷头蔫脑的泊渊悄悄瞥了一眼,心中暗暗惊奇———果然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他那寡言少语的师父竟然还会客套!
偷瞥师父的时候他扫过了宴大侠的脸,目光微微一滞———宴大侠.......是长这副模样吗?
六星部件的力量很快将记忆里的细节微微修改,泊渊忽然想起来他之所以觉得宴大侠那么亲切,就是因为他和金鲤的容貌气质、行为举动都有些相似。
宴大侠是金鲤的哥哥,还是他的父亲呢?
泊渊想问,但碍于师父在场又不敢多嘴,只能频频给师父使眼色,聂暗看到了,聂暗熟视无睹。
捞这个糟心徒弟花了他产业将近两年的收益,钱财他看得不是很重,但聂暗意识到徒弟确实要管管了,虽然这次事出有因,他也有人脉在其中调和,但要是泊渊以后闯出更严重的事情,甚至塌天大祸呢?
他能护着泊渊一时,却护不了他一辈子。
四人向刑部外走,聂暗和宴明并肩走在前面,泊渊和金焕之走在后面,这架势咋一看,像是两个家长过来领犯错的孩子。
聂暗本就寡言,刚刚客套过后便陷入了沉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厌极了旁边的人,连客套过后的寒暄都不愿多有。
宴明看了一眼聂暗冷峻的侧脸,忽然觉得有点好笑,没想到过了十多年,聂暗还是这个风格,怪亲切的。
“就在这儿别过吧。”宴明行了一个江湖上特有的抱拳礼,洒脱一笑,“多谢聂谷主。”
聂暗看向他:“你认识我?”
宴明指了指他腰间佩的腰囊:“飞花刀———如何不识?”
飞花刀是聂暗的成名绝技之一,但已经很多年没在江湖上用过了。
聂暗的表情依旧是冷冰冰的,只是目光略微柔和了些,他同样回了一个抱拳礼:“天高路远,珍重。”
说完后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还不忘了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揪住身后两人的衣领,像猫妈妈叼幼崽似的一块带走。
“师父!师父我———”
泊渊有点聒噪的声音还没吐出几个字便哑了声,应该是聂暗点了他的哑穴。
宴明目送着他们在这条街道上越走越远,直到背影完全融入在人潮中。
时隔多年再见故人,着实幸事。
......
被迫禁言的泊渊被聂暗扔到了客栈里,泊渊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被摔痛的屁股,熟练地给自己解了哑穴。
聂暗:“老实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