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吧。”
何止就像被海妖诱惑的航行者一样,不受控制的向前走了两步。
他们之间只剩三步距离。
何止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混着潮湿的水汽。
他的视线钉在兰矜喉结上,那里有一颗水珠正缓缓下滑。
想舔掉。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何止发现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所以,失忆之前的一切——几分真?几分假?
真的重要吗?
何止盯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那空白的三年记忆,那被加密的视频,那些模糊不清的任务……在这一刻,全都变得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现在。
重要的是,兰矜就站在他面前,发梢滴水,浴袍松散,那双蓝眼睛冷得像冰,却又漂亮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何止以前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真心喜欢这个危险又迷人的暴君?还是仅仅因为卧底任务才接近他?
何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些问题可笑至极。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可刀尖舔蜜的滋味,偏偏让人上瘾。
事已至此,
是真,是假?
重要吗?
——不重要。
救命。
救命。
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何止的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掌心发烫。
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失控地走过去,一把扣住兰矜的腰,狠狠亲下去。
——但亲了,很有可能会被打。
——可就算被打,他也想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思及此处,何止低笑了一声,眼神暗沉,像是终于认命般,朝前迈了一步。
这一刻,理智在燃烧,本能占据上风。
当人类存亡成重担,越压抑的欲索便越灼热,
而,
权力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烈药,征服暴君远远比驯服变异兽更刺激。
如果,
何止真的亲了,
兰矜的反应是暴怒还是纵容?
光凭脑子想可没有答案,
做出行动来才会有反馈。
何止突然动了。
他的手掌猛地扣住兰矜的腰一那一截他垂涎已久的腰肢,比想象中更柔韧,丝绸浴袍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比想象中更加的柔、更加的软、更加的韧。
还带着未干的水汽,触感像握住一尾滑腻的鱼。
兰矜的唇线瞬间绷紧,就像是拉起防备的战线。
可何止已经低头咬了上去。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攻城略地的侵略。
他的舌尖抵开兰矜的齿关,像撬开一只紧闭的蚌壳,蛮横地探入湿热的口腔。
血腥味在交缠的呼吸里弥漫,何止尝到他唇上残留的冰冷,又莫名的觉得很甜。
因为骨相优越的原因,何止鼻梁重重压上兰矜的银色面具,金属的冰凉贴着皮肤,可何止根本顾不上了——
他的手指插进兰矜潮湿的发间,掌心贴着后脑勺,将人牢牢固定在这个吻里。
另一只手顺着浴袍缝隙探进去。
指腹摩着脊柱凹陷的的弧度,感受到掌下的身体猛地一颤。
“何止你……唔!”
兰矜的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蓝色的瞳孔骤缩。
他的手指猛地揪住何止的头发向后扯,指甲刮过头皮。
这一下力气可不小,来自头皮的剧烈刺痛让何止“嘶”了一声,却反而将兰矜搂得更紧,更用力。
暴君生气了吗?
因为没有按照暴君的节奏来?
可是暴君的指尖明明陷入何止的肩膀,明明被这样过分地冒犯了,却没有立刻拧断对方的脖子。
何止趁机加深这个吻,舔过上颚时,兰矜的呼吸明显乱了。
暴君的唇,比想象中软,软很多很多。
这个吻像在刀尖上跳舞,
每一步都见血,却让人疯狂沉沦。
第71章 ·想要
这个吻只持续了五秒。
五秒,
足够何止尝到兰矜唇间残留的薄荷味,足够他的犬齿恶意地磨过对方的下唇,也足够暴君彻底被激怒。
“唔——!”
兰矜的手指猛地掐上何止的脖颈,指甲陷入皮肉,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喉骨。
何止被迫仰头,却仍不肯松口,直到窒息感逼得他眼前发黑,才喘息着退开。
“你是狗吗?”
兰矜那半张脸上带着薄怒,嗓音压得极低,指节仍卡在何止喉结上,拇指按着动脉突突跳动的地方。
他的唇被蹭得泛红,嘴角还沾着一点水光——是何止留下的。
属于暴君的这点薄怒十分的鲜活,让白兰暴君整个苍白的色彩带上了唯一的生命力。
何止却笑得肆意又张扬,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腮帮。
他抬手,垂眸,用拇指重重擦过兰矜的唇角,将那点湿痕抹开。
“你说是就是吧,毕竟你长得漂亮,我让让你。”
何止的嗓音带着笑,呼吸喷吐在兰矜耳际,像一团灼热的火。
兰矜眯起眼,指尖仍抵在何止的喉结上,力道不轻不重,既像威胁,又像某种隐晦的纵容。
“让我?”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忽然
轻笑一声,
“你知不知道我比你大了几岁?”
大了几岁?
何止挑眉,没人知道白兰暴君的过去,包括白兰暴君的年纪。
白兰暴君看起来永远那么锋利、冰冷,像一柄淬了毒的匕首,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停滞。
“几岁?”何止问。
“你才二十一吧?”
兰矜的拇指摩压着对方的喉结,他看似很轻松地笑了笑,
“我比你大了十岁了。”
何止盯着他,忽然咧嘴一笑:
“但你很漂亮。”
何止的嗓音带着笑,呼吸喷吐在兰矜耳畔,激起一片细微的战栗。
兰矜眯起眼,指节仍抵在何止喉间,力道却微妙地松了几分。他侧过头,鼻尖几乎擦过何止的脸颊,声音低沉:
“漂亮?”
这两个字在红肿的舌尖转了一圈,兰矜的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挺可怕的,白兰暴君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他松开钳制何止的手,缓缓摘下了那枚常年覆在右脸的银制面具。
狰狞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中,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的树皮,崎岖蜿蜒,从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颚。
那半张脸宛如恶鬼,与左脸近乎完美的轮廓形成鲜明对比。
“现在,”
他冷笑,
“你还觉得我漂亮?我只会觉得你在嘲讽我。”
何止的视线没有一丝闪躲。
他抬手,指尖虚虚悬在兰矜的伤疤上方,像是怕碰疼兰矜,却又无比坚定:
“美人在骨不在皮,那我换个词——你很帅。”
“众所周知,疤痕是男人的勋章。”
兰矜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像一把裹着丝绒的匕首,危险又玩味,在昏暗的房间里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