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行啊。
这么想着,何止手臂肌肉绷紧,一个发力就将兰矜整个托起。
“做什么。”
暴君银发垂落如银河倾泻,半透明的鱼尾本能地缠上他的腰腹,
莹蓝黏液在腰侧皮肤拉出细丝,鳞片摩擦过腹肌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何止单手扯掉自己的黑色背心,他带着兰矜大步走向浴室:
“去浴室。”
“给你泡泡澡,看你都缺水了。”
“真有你的,跟我打架,把尾巴都打出来了,我还得给你放水。”
兰矜不满地看着何止:“你刚才的态度比你现在好多了。”
何止一个没忍住,嘴贱地脱口而出:
“您体谅一下我,我忍着呢现在,为了首领的良好体验感,我们去浴室再做。”
差点又被鱼尾抽的何止,单手抱着兰矜,一脚踹开浴室磨砂玻璃门。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闷响,回声在瓷砖墙面间来回碰撞。
浴缸积了层薄灰——何止这种糙汉向来是五分钟战斗澡的忠实信徒。
他单手托着兰矜的臀,另一只手扯过毛巾,三两下把洗手台擦干,将暴君安置在大理石台面上。
“别乱动哈。”
何止拍了拍兰矜半透明的尾鳍,转身去刷浴缸。
肌肉贲张的背部线条随着动作起伏,肩胛骨上还留着兰矜刚才抓出来的的指甲印。
水流声里,何止能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兰矜正用那种审视猎物的眼神盯着他。
反正他们都是彼此的猎物,
又是彼此的猎人。
何止对于兰矜这目光接受良好。
挺刺激的还。
当浴缸注满盐水,何止转身时,发现兰矜的鱼尾尖正无意识地拍打洗手台,打开了水龙头,在那放水玩。
这个暴君平日里连喜好都控制得精准,此刻却暴露出深海生物亲水的本能。
喂哟,怪可爱的。
何止笑着去抱他,却在触碰的瞬间被鱼尾缠住手腕。
兰矜借力滑入浴缸,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何止的皮肤。
水让鳞片焕发更多的色泽,却也让那些莹亮的繁殖期黏液更加明显,像撒了磷光粉的丝绸漂浮在水中。
何止单膝跪在浴缸边,带着枪茧的拇指抚过兰矜腰际。
他的视线落在那个从不摘下的银白面具上:
“看在我今晚即将尽心尽力的份上,给我看看脸?”
又是这种轻佻的语气。
何止的呼吸喷在面具边缘,兰矜却没有生气,反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你就不怕看了之后痿了吗?”
“?”
何止一脸问号,
“怎么可能。”
兰矜又看了一会何止,一直在看何止的表情。
然后他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半张面具,突然极其冷漠地勾了一下唇:
“敢皱一下眉毛,就杀了你。”
面具落进浴缸,溅起的水珠挂在兰矜睫毛上,像碎钻缀在冰刃边缘。
何止的呼吸停滞了。
兰矜的右脸完好如神迹,鼻梁如雪峰般陡峭,薄唇淡得像早樱,皮肤在浴室暖光下泛着冷玉的色泽。
左脸却是地狱绘卷。
似乎是腐蚀性药剂留下的疤痕如干涸的河床,暗红色的增生组织扭曲盘踞,部分区域甚至能看到肌肉纤维的走向。
何止的指尖无意识地抽动,却不是因为恐惧或厌恶——而是愤怒。
总以为兰矜身上的伤疤已经够多了,但是,没被何止发现的伤却更多。
“怎么样?”
兰矜歪头,鱼尾在水下缓缓舒展,伤口随表情牵动时更显狰狞,如同恶鬼凝眸,
“现在还有兴致吗?”
何止突然抓住他抚在伤疤上的手,犬齿狠狠碾过下唇:
“痿了,气痿了,和你身上的伤一样吗,到底是谁干的?”
裹着血腥气砸下来,何止的眼里翻滚的杀意几乎实体化。
这不是对可怖面容的排斥,而是发现珍宝被损毁后的暴怒。
看到何止的反应,兰矜怔了一瞬,随即低笑起来。
像碎冰坠入烈酒,带着罕见的愉悦,银发随着肩颈的颤动滑落,半遮住那张面容。
鱼尾在水面轻拍,溅起一串水珠,有几滴溅在何止紧绷的下颌线上。
“怎么了这是?”
暴君忽然伸手,指尖划过何止暴起青筋的手臂,仿佛在欣赏一件因自己而失控的武器。
“你现在要去打架吗?浑身冒火气的。”
他的指甲忽然掐进何止的三角肌,在那片皮肤上留下半月形的红痕,力道介于调情与控制之间。
“好了——”
鱼尾突然缠住何止的腰,将人猛地拽进浴缸,兰矜坐在何止的腹肌上面,稳稳当当。
水瞬间漫溢而出,打湿了瓷砖地面。
兰矜就着这个姿势低头,鼻尖蹭过何止的喉结:
“现在,我可是在繁殖期啊,我们别谈无聊的事了。”
何止看着兰矜。
兰矜也看着何止。
这一刻,心照不宣。
浴缸里的水微微荡漾,折射着顶灯的光,在兰矜伤痕交错的左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像一片干涸的海,而何止的吻是第一场落下的雨。
第一个吻落在眉骨下。
第二个吻烙在脸颊上。
兰矜的鱼尾猛地拍打水面,溅起的水打湿了两人的发梢。
“……”
何止沉默不语,却变本加厉,舌尖舔过那片崎岖不平的伤痕,像野兽在确认伴侣的气息。
更像是标记领地。
鱼尾在抖,在颤。
浴缸里的水“哗啦”一声炸开,被修长的鱼尾掀起一片晶莹水幕。
水珠像一场碎钻般的骤雨,将两人的发梢、睫毛、肩膀尽数打湿。
何止的吻重重碾过兰矜左脸最深的疤痕,粗糙的舌面刮蹭着凹凸不平的皮肤,仿佛要将那些陈年的痛苦全都舔舐干净。
这不是安抚——是标记。
像狼王为受伤的同伴梳理毛发,像猛兽用唾液为幼崽消毒伤口。
何止的犬齿偶尔轻磕在疤痕边缘,带来细微的刺痛,却又在兰矜皱眉的瞬间转为轻柔的啄吻。
“小狼……”
或许是因为繁殖期,或许是因为真的动情了,兰矜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动摇,尾鳍不自觉地拍打着水面。
那些半透明的鳞片此刻完全舒展开来,露出从未展露的部分……
随着何止的亲吻微微颤动,压在何止的腹肌上面,被水流抚摸着。
“小狼,把耳朵露出来。”
兰矜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何止低笑一声,故意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顺从地让银灰色的狼耳“噗”地冒出头顶,毛茸茸的尾巴也垂在浴缸边缘,尾尖轻轻拍打着水面。
“给,随便摸。”
他主动凑近,将耳朵送到兰矜手边还坏心眼地抖了抖耳尖。
那对狼耳在浴室暖光下泛着健康的毛发光泽,内侧是柔软的浅粉色,耳尖还立着一簇俊俏的黑毛。
兰矜的手顿在半空。
他用指尖轻轻捏住耳根。
喜欢。
狼耳的绒毛比想象中更细腻,带着何止的体温,在暴君的掌心敏感地颤动。
兰矜无意识地用拇指摩挲耳背,听到何止喉间溢出一声舒服的咕噜声。
“宝贝,”
何止突然仰头,满是柔情的眼里闪着狡點的光,
“礼尚往来啊。”
第79章 ·沉沦
礼尚往来,
怎样才算是礼尚往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