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见血,中肯的。
路行:“……”
无言以对。
第35章 ·宴会
路行站在付薄辛的衣帽间里,四周全是对方的气息,却找不到一件自己能穿的衣服尺码。
他们两个人肩宽不太一样,穿不上。
路行只能低头看了眼自己皱巴巴的衬衫,上面还残留着昨晚的痕迹,捋了把头发。
“算了,我回去换。”路行说。
付薄辛却已经穿戴整齐,蓝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矜贵,袖口处空着,显然是在等他。
见状,路行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接过那对蓝宝石袖扣。
这对袖扣曾经被付薄辛暴力的丢在地上,摔碎倒是没摔碎,路行也猜到,付薄辛后来肯定捡起来了。
付薄辛的手腕很瘦,骨节分明,皮肤在光下近乎透明。
路行低着头,指腹不经意擦过他的腕骨,触感微凉。
空气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付薄辛忽然开口——
“路行。”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路行手指一顿,没抬头,仔仔细细的给付薄辛戴袖扣。
“不是炮友。”付薄辛盯着他,目光灼灼,“我要做你的爱人。”
闻言,路行终于抬起眼,对上了他的视线。
付薄辛的眼神很平静,却又像是压抑着无数情绪,深邃得让人心惊。
“你现在——”
付薄辛微微勾起唇角,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只能和我在一起,我容不下别的任何人。”
路行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手上用力,将袖扣“咔嗒”一声扣紧。
“有点凶哦?”路行笑着说。
付薄辛也笑了,伸手替路行理了理皱巴巴的衣领,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喉结。
“不。”他轻声道,“我是在求你。”
路行一愣,马上反应过来: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要用上求这个字了。”
付薄辛抬眸,光线透过睫毛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的瞳孔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蓝,像是冰封的深海,而唇下那颗淡色的小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泄露了几分隐秘的紧张。
“路行,”付薄辛开口,声音很稳,“我们都是alpha。”
这句话像是一道无形的界限,横亘在两人之间。
路行微微挑了挑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又提起这个问题。
付薄辛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上的蓝宝石——那是路行刚刚为他戴上的。
“我们做不到名正言顺,”付薄辛继续说,每个字都咬得清晰而克制,
“但你要对我忠诚。”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要爱我。”
他的目光直视着路行,看似强势而笃定,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有多快。
再精于算计的上位者,也有掌控不了的事情。
比如此刻路行的沉默,比如自己指尖细微的颤抖,比如那些在暗处滋长的不安——他可以用手段得到路行的身体,可以用计谋逼路行看他,却唯独无法确保一颗真心。
付薄辛垂下眼睫,遮住了那片蓝海中一闪而过的脆弱。
他想起自己曾如何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如何将一个个对手逼至绝境,却在此刻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把全部押在路行身上。
付薄辛从不觉得自己会输——可他也清楚,这场胜利来得并不光彩。
西装袖口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蓝宝石袖扣,冰凉的触感刺进皮肤,像是某种无声的谴责。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这只手在商场上签过无数杀伐决断的合同,如今却用来算计最不该算计的人。
之前故意失联,付薄辛每天盯着手机屏幕,看着路行的未接来电,屏幕上亮起的光映射到他眼里,成为仅存的光亮;
易感期前夕,他算准了时间躲到了这里,苍白脆弱的模样全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就如同当年他故意撞上了路行的新车,那都是他反复推演过角度的表演。
——他太了解路行了。
了解这个Alpha表面强硬下的心软,了解他心里的温柔,更了解他长情的本性。
这些都被付薄辛化作筹码,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用在了这场卑劣的博弈里。
付薄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不想和路行形同陌路。
路行是alpha,迟早会找一个omega,顺应生物本能,顺应社会舆论。
这个念头像根刺,日夜扎在付薄辛心脏最柔软的地方。
年少时他们曾肩并肩躺在学校天台看星星,路行的手暖烘烘地握着他的,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吧”;
而现在,他只能用算计换来对方在躯体上的无比接近。
人总是贪心的。
得到身体就想要心,得到一时就想要一世。
付薄辛要路行的一辈子。
不是露水情缘,不是逢场作戏,而是刻进骨血里的纠缠。
他要路行的清晨与深夜,要他的纵容和独占——统统都要。
alpha伸手揽住付薄辛的腰,力道很重。
付薄辛的腰线在他掌下紧绷,西装面料冰凉顺滑,底下却是温热的肌肤。
路行低头,精准地找到那颗藏在唇下的小痣,用牙齿轻轻磨了磨。
“……”
付薄辛略微呼吸一滞,手指下意识揪住路行的衣领。
路行低笑,退开了一点,气息喷在他敏感的皮肤上:
“我当然知道,我们都是alpha,但我只会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这和性别没有关系,这只和我的心有关。”
路行的拇指按在付薄辛腰窝,那里还留着昨晚的指痕,被按了一下,付薄辛微微皱眉。
仰头看路行,付总的蓝眼睛在光下犹如融化的冰。
万千犹疑,万千柔情。
他忽然拽住路行的领带,强迫对方再低下来些——
“路行,”
他贴着路行的唇瓣呢喃,声音轻得像是叹息,
“给我个誓言,给我个承诺。”
“好。”
路行当然满足。
他说:“我们会结婚的。”
闻言一愣,付薄辛挑眉:
“也不用这么隆重,誓言给的太高了,就像在说假话一样。”
“如果到时候做不到的话,我会把你押进婚礼大堂的。”
alpha和alpha之间结婚?
闻所未闻,前所未有。
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们之间,能像这样维持地下恋情,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路行却笑着说:“阿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对你说的哪一句话没有实现?”
付薄辛低下头,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沉默的样子像是收敛了所有锋芒,连带着那股上位者的压迫感也一并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脆弱的安静。
——他依旧不安。
这种不安像是刻在骨血里的本能,源于那些从未真正得到过的东西:父亲的认可,母亲的温柔,旁人无目的的善意。
现实与付薄辛渴望的完全相反。
他几乎没有对母亲的印象,他的父亲对他也称不上有父爱,年幼的时候,他受到的更多是冷漠和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