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去!”
里斯突然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气力,唯恐被月光烫伤似的,情绪激动极了。
——不能让对方看见自己。
这样的自己。
里斯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第100章 小番外(4)——意淫
从此之后, 郁瑟便被盯上了。
里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障,从来不曾专注于某件事的人,忽然偏执起来, 总是想偷偷地多看一眼。
可能正是因为这一偷窥的举动, 他也愈发了解到了郁医生的好。
郁医生总是对待每一个病人都极其耐心,无论病情轻重,他都会认真倾听, 细致解答。
郁医生的笑容永远不会戴着医生的高冷面罩, 总是发自真心地温暖着每一个病患的心。郁医生是医院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人长得又很好看, 脾气也好。
写字也漂亮。
每日一张的小纸条被里斯耐心地收集了起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了收集物品的习惯,只是每当无人问津的时候, 他总能花费几个小时, 用僵硬的手指去抚摸纸条间平面的文字。
仿佛这些字迹已然在心底、脑海间变成鲜明的人影,一遍遍地向他诉说着那些温柔的话语。
直到某天。
他看到了郁医生陪着一个很年轻的男生坐在病房里谈心。
那个男生一看便是身患重病,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并不很好, 双颊枯瘦无光, 感觉命不久矣的模样。
里斯第一次认真地照了镜子,其实他的气色也并不比那个男生好到哪里去。
长期的孤独和自我封闭,让他的眼神空洞,脸色苍白, 仿佛一个行走的幽灵。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 突然意识到, 自己现在这种举动十分异常。
笑死,两个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人,居然还在互相羡慕?
还是嫉妒?
为什么嫉妒?这是一种什么奇怪的情感在作祟?!
里斯摇了摇头, 试图将这些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他的肌肉已经快要萎缩得不能自理,连摇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十分吃力。
为什么同样僵硬无感的心脏,却像是注入了异常的活力,随时处于一种莫名的亢奋状态?
难道他的病更加严重,差不多该死了?
郁瑟不禁打了两个喷嚏,病床上躺着的牧野有些好奇道,“这是谁在想你吗?”
郁瑟弯唇笑了,“你一个小孩子,没想到还挺迷信的。”
牧野正在进行最后的身体检查,以确保明天能够顺利地登上手术台。
牧野的双手不由得蜷缩成两个拳头,手背间的青筋不停地扭转。
郁瑟善于观察病患的细微动作,同样伸出手紧握住他的右手,眼神流露出无比的宽慰。
“放心吧,你的病情我们已经反复研究过很多次,确定非常符合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你只需放松心情,安心等待手术就好。”
郁瑟不断用自己的话语为牧野带去一丝安宁。
牧野的手在他的掌心微微颤抖,似乎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但郁瑟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将自己的勇气和力量通过这简单的肢体接触传递给对方。
“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但请相信我们,也相信你自己。你一定能够战胜病魔,重新站起来。”牧野看着郁瑟,那双眼睛充满自信,仿佛从不会对自己的实力产生质疑。
牧野的脸微不可查的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与郁瑟对望。
其实,在他的电脑里,存着许许多多关于描述两人密切互动的文字。
牧野原本不是一个喜欢将情绪发泄在文字间的人,而且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对男人产生性.欲。
可能头实在是太疼了,脑子每天都像是刀子切割一般似的。
假如不做出点什么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的话,有可能他也忍不到做手术的最后一天。
郁瑟淡然地陪着他,安慰着他,冥冥中叫牧野
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开始幻想,假如自己能从手术台上顺利下来,可能他会试着追求一下郁医生。
这样好的男人,娶回家做老婆简直再好不过了。
尤其,郁医生看起来禁欲得很,一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模样,像一株干净的,含满蜜汁的花苞,一点有没有被人随意采撷过的矜持感。
确实很容易激发弄乱他的念头。
试想郁瑟穿着凌乱的白袍,可怜兮兮地坐在身上求饶的模样。
牧野:“......”
不行,他每天晚上疼痛难忍,所写的每一个词语都充斥着血与肉、欲与灵的赤.裸.裸描写,早已经将他的身体变得敏感又扭曲。
只有疯狂意.淫瑟瑟的时候,他才仿佛能从充满病痛的躯壳中跳脱出来,彻底陷入病态的梦幻中。
郁瑟并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成为某人意.淫的男主角了。
他以为牧野的紧绷只是因为马上要上手术台了而已。
慢慢地抚慰道,“放心,我的师傅会跟着一起进入手术室,以从旁辅佐我,确保手术过程中你的安全。”
他的师傅正是脑外的主任王庆林。
第101章 小番外(5)——你等我来
手术室内, 无影灯将术野切割成惨白的几何图形,郁瑟的指尖悬在患者颅骨掀开的骨窗边缘。
显微镜下,那颗胶质瘤像被血丝紧密缠绕的紫色葡萄, 表面早已经被蛛网般的血管包裹。
看来牧野的病情, 比想象中的要更加糟糕一些。
不过这样的“意外”,基本上属于预判的范畴之内。
"前交通动脉分支太密集,先做血管造影。"郁瑟的声线始终保持冷静, 正如他在所有人的称赞中那样, 天生拥有当医生的冷血气质,手指稳得像两把铁钳。
脑外主任, 也就是他的师傅王庆林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直接提示道,“造影剂会加重脑水肿。”又对护士说, “双极电凝。”
“师傅, ”郁瑟看到师傅居然打算直接动手,不由得谨慎提示了一嘴,“患者颅内的前交通动脉分支太密集, 需要谨防有血管畸形的地方......”
王庆林主任却没有回应他, 手法娴熟地接过双极电凝,调节到最小输出功率,稳稳地夹住了那颗瘤体旁边最为细小的一根动脉血管。
“患者的颅都开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缝回去吧?”
王庆林立刻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相信自己绝对能够在这错综复杂的血管网络中, 找到最安全的路径。
郁瑟紧抿着唇, 目光紧紧跟随师傅的动作,心中的焦虑并未因师傅的镇定而有所缓解。
他知道,师傅的经验和技术都是顶尖的, 但面对如此复杂的病情,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然而,王庆林主任却仿佛胸有成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那双极电凝在他的手中,就像是一件精密的艺术品,被巧妙地运用在瘤体旁最为细小的动脉血管上,精准地切割、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