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时。
枫音尘淡淡地问了一句,“我知道你在思考什么,但我劝你不要过度地多管闲事。郁医生。”
郁瑟反问,“那请问枫家主,你又猜到我究竟想做什么呢?”
“你想该如何帮助林宇良和萱萱。”枫音尘道,“但是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不要接管你医生职责以外的事情。”
我不想你太累。
“你只是一个区区医生,你的能力是有限的,即使你心怀大仁,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可怜人,可怜事,你是管不过来的。”
郁瑟虽然知道枫音尘总是说话难听,不过这次,对方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夜色下的城市灯火辉煌,每一盏灯光下都藏着不同的故事和命运。
然而枫音尘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郁瑟心中刚刚燃起的一点热情。
他明白,自己虽然有着救死扶伤的真心,但终究能力有限,无法面面俱到。
枫音尘最不能看见郁瑟的脸上挂出一点落寞的表情,以前就是如此,他无可奈何地看着郁瑟一点点地哀伤着,却无法正面抚平对方的忧愁。
这算是什么喜欢呢?
枫音尘接着说,“但是你可以试着求求我,说不定我很容易就同意了。”
不过是出钱的事情,凡是跟钱有关的,在现在的枫音尘眼中,完全不算是事情。
郁瑟觉得他一定在憋坏,否则不可能轻易提出如此的建议。
他斜窥了枫音尘一眼,带着几分戒备,“枫家主的好心突然叫我害怕,所以我的回复是拒绝。”
之前帮助林宇良找回公道时,他就选择去向萧君耀求助。
郁瑟大抵上不是不愿意欠下枫音尘的人情。
他能很明确得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极其容易不安好心。
枫音尘轻笑一声,像一只慵懒的猫,眉眼幽幽显得轻松自在,“郁医生,你不打算先听一下我的要求?”
暗忖:我又不是逼迫你签下九十九夜的合约,你那么提防我做什么?
他要是能来硬的,早都邦邦硬了。
还不是因为好喜欢你,不想强迫你。
看郁瑟不说话了,言道,“我有一个计划,等今晚你来我房间,咱们详细谈一下。”
第40章
枫音尘的提议看起来具有一定得吸引力, 只是对于郁瑟这种务实的人来讲。
对方的提议又充斥着陷阱般的危险气息。
不过郁瑟并没有考虑太久,觉得对方有权有势,想要什么样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实在不值得自己思虑过度。
所以时间一到, 郁瑟先哄着萱萱睡熟, 又打开了小夜灯营造出安全温馨的感觉。
枫音尘像是等不及了,推开阻隔着两人距离的那扇门,言笑潋滟道, “郁医生, 还不快过来吗?”
若不是他长着一张如此漂亮惊人的面颊,不屑浪费皮囊, 郁瑟恐怕早觉得对方是在勾引自己。
郁瑟便再次检查了孩子的各方面情况, 起身走向枫音尘。
枫音尘准备关门,伸长的手臂无意间擦过郁瑟的背脊, 宛若鹅毛笔在洁白的纸张上轻轻划过, 留下一道不经意的暧昧痕迹,令郁瑟不禁打了个颤栗。
郁瑟义正言辞道,“门就不用关了, 万一萱萱醒了, 怕她会害怕。”
枫音尘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啧啧啧说,“郁医生真像一位合格的妈妈, 连对待病人的孩子都如此亲切。”
“对吧, 郁妈妈?”
他的声音故意低沉而富有磁性, 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让人无法忽视其背后的含义。
郁瑟的面皮被刺了刺,立刻还击说, “我是男的,谢谢。”
枫音尘没有关门,继续挑战郁瑟的防线,“走吧,郁妈妈......其实这是一种爱称,你也不用太过敏感,好歹我也算是你的病人家属,是一种对你的尊敬之意。”
郁瑟一走进房间,赫然发现枫音尘这边的室内装修更加彰显出精致奢靡。
窗户之外还有一块西式阳台,已经被布置得美轮美奂,钛金桌脚托起一整块天然安卡拉比大理石台面,柔和的玫瑰色纹理中暗藏晶光。
桌面摆放着香槟美酒,以及一簇被悉心修剪的白玉兰花枝,雾蓝色的餐盘间盛放各种精致餐点,一切被氤氲在烛光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玉兰香气与食物的诱人味道,交织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优雅氛围。
郁瑟显得十分意外,禁不住提出质疑,“难道枫家主不是约我来谈萱萱的事情?”
你不是说要一个计划要跟我商量?
难道这个计划叫做鸿门宴?
枫音尘则显得游刃有余,“萱萱的事情我保持最开始的建议,就是你什么都不要去管,这件事自然会有其他人来管。”
“好的,我们这不谈完了吗?”枫音尘双手摁住郁瑟的肩膀,将人推到柔软的椅子中坐好。
“难得来一趟港城,难道郁医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假如你错过了港城的繁华街道,那根本算不上是一种遗憾;假如你错过了港城的夜景,将便错过了千万盏渔火与银河的私语。”
枫音尘不知从哪里引用来的诗句,由他一腔沉沉的嗓音做了结尾,“我们站在天台,目睹了整个宇宙的明灭。”
郁瑟忽然感觉这个人,其实除了外美之外,大概还是有些内秀的地方。
总之不是一个令人会感到乏味的人,或许还富有隐藏的浪漫气息。
——假如他不是在钓我的话。
枫音尘见郁瑟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破坏唯美的气氛,替对方营造一种尘俗气息,故意补充道,“郁医生似乎很怕跟我在一个空间里待着。”
“那现在......”枫音尘举起酒杯,做出一个碰杯的动作,“我们不仅仅是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待着,郁医生能否赏个脸,大胆一些呢?”
激将法。
郁瑟随手也捏起一只水晶酒杯,悠然自得地坐在桌旁,“行吧,我最近也确实很累,难得有机会出来一趟,多谢枫家主的美意了。”
枫音尘不怕郁瑟提出抗议,只担心对方执意要走。
人不走,就是机会。
枫音尘隔着一丛白玉兰花,像一只暗处偷窥的野兽般,欣赏着郁瑟被花枝隐藏的面颊。
很多次,他只能采用偷窥的方式来看面前这个完美的男人。
因为他不能肆意乱动,只能凭空臆想。
如同隐藏在泥土中的丑陋,不停地肖想着有朝一日能拥有月亮。
即使枫音尘如今健康、完美、充满自信又恃才傲物,唯独与郁瑟相处时,他会在冥冥中变成一个卑微的暗恋者。
脑子里充满各种各样如何去玷污月光的有色念头。
......
他实在忍得太久太久了,总得叫他得些甜头,不然这日子毫无盼头。
枫音尘与郁瑟慢悠悠地品尝着杯中香槟,引导着对方慢慢敞开心扉的同时。
另外一个房间内,门声轻微响动起来,眨眼从门外钻进来一个人影。
正是枫音尘的私人秘书。
屋内的小夜灯给他提供了极佳的视野环境,能更清楚地分辨方向。
私人秘书蹑手蹑脚最先走到两个套间的门前,伸手将门关好,再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
萱萱睡得很香甜,一点也不知道郁医生早已经不在身边了。
私人秘书从口袋里取出一根试管,然后准备给孩子剪两片手指甲,结果发现郁医生已经把萱萱的手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无从下手。